就算他最終還是沒有去翻看沈語的那本日記，但是一眼掃過去的無數的“季泉聲”這三個字，已經像是荊棘鐵刺一樣攀爬上了他的。

時律說不上來心頭的，也不知道自己這一刻應該有什麽樣的。

他是來小院把沈語的把還回來的，他拎著鼓鼓囊囊的包進了院子，準備放下包就走的，卻意外發現房屋邊側的小菜園子裏竟然有一道佝僂著的老人的影。

那是？

時律走過去，腳踩在被風吹斷在地上的枝丫弄出的響聲驚了老人，滿頭白發的沈正在地裏給一片西紅柿地除草，看到時律，直起腰，“你是？”

時律也疑，見到老人深一步淺一步的想從菜地裏走出來的時候，他趕手攙了一把，“您小心點。”

“謝謝小夥子，老了老了，不中用啦，我孫出去買菜去了，我就想著幫忙做點事兒……”沈因為自己手上的泥蹭到時律袖口而愧疚。

時律一挑眉，“您是沈語的？”

“是呀是呀，小夥子你認識我孫？”沈鶴發，一雙眼眸還神的。

“嗯，認識。”時律攙扶著沈去後院洗了手。

他跟沈語結婚四年，知道的家庭況，卻並不了解跟關心，所以也從未見過一直記掛在心頭的爺爺。

想想，竟有一愧疚緩緩浮上心頭。

“那你是我孫的？”

“朋友。”

時律沒辦法當著一個八十多歲的老人說出自己是沈語丈夫這種不著調的話。

“多虧了你們這些朋友這些年照顧我家小語，才會這麽好，小夥子，快，吃個西紅柿。”

沈洗完手，又把新從地裏摘出來的西紅柿洗了幾個，鮮紅水靈的西紅柿還掛著水珠，喜滋滋的給了時律最大最紅的一個，然後道，“小語最喜歡吃我做的西紅柿炒蛋了，等會兒你留下來吃飯吧？也嚐嚐我的手藝。”

“好，謝謝。”

這一片西紅柿是原房主的，時律從來沒多放幾個眼神瞧過，如今這個大又紅的西紅柿在手裏竟然讓他生出了幾分真實。

時律隨著老人進屋，才發現家裏還有個老人，是沈語的爺爺，患有老年癡呆癥。

沈在房間裏忙忙碌碌，也把這些年老兩口的生活跟時律說了一遍，時律這才知道老兩口從十年前的所有生活藥品開銷都是沈語在支撐。

“十年前，沈語不是才……”十四五歲？

“對呀。”沈說著說著眼眶就潤了，“不僅是我們兩個老東西，那個時候……”沈緩緩說出這些年的事兒。

時律聽完，隻覺得口堵了塊大石頭，他手扯了扯領帶，也沒有覺得呼吸輕鬆。

“我這麽老了，這兩年托小語的福，我跟爺爺也過上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好生活，現在呀，我隻希能找個人依靠，不用再這麽辛苦了。”說著，沈抹掉眼角的淚，打量起了時律來。

正當要說些什麽的時候，突然，敲門聲響起。

“小語回來了？”沈起。

時律攙扶著沈出去，開門卻發現門口站著的竟然是一純風打扮的桑喜喜。

沈看到桑喜喜，老年人熱心，以為也是沈語的朋友，還熱的招呼人往裏來坐坐。

“坐我就不坐了。”

桑喜喜能找到這兒來，自然也弄清楚了這裏是沈語買的院子，看到時律在這兒，已經有火焰要從眼睛裏燒出來了，偏偏還得忍住，微笑上前手挽住了時律的胳膊，“我是來找我男朋友的，阿律，你怎麽不聲不響的就跑了，我房子都還沒收拾好呢……”

桑喜喜一邊說，目還不住的往院子裏瞟，不希看到沈語，卻又希看到這一幕。

“呀，小夥子這是你朋友呀……”

沈麵惋惜，本來還覺得他好，想問問是不是單呢，不過這麽優秀的小夥子，是單才怪了。

時律微顰劍眉，從桑喜喜手裏回胳膊，“你胡說些什麽……”

“我哪裏胡說了！”桑喜喜不肯罷休，又抱住他的胳膊，“阿律……”

“小夥子，你要是有事兒就趕去忙，不要為了我耽擱正事兒了。”沈看得出桑喜喜的表有多醋，趕“攆人”。

下一秒，大門合上。

“桑喜喜，你又在胡鬧什麽？”

時律回手的作強了些，連的名字，都是三個字了。

“阿律，我沒有胡鬧，你給我找的新房子裏麵臭臭的，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問題，你幫我去看看不行嗎？”

桑喜喜崴了腳，又不敢說，表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時律快步走到車邊，在桑喜喜要開車門上車的時候，率先鎖上了車門。

“我不是修理工。”

時律啟車子，本就不佳的心愈發煩躁，“如果不喜歡那個房子，你可以搬出去。”

話落，他轉方向盤，飛馳離開。

桑喜喜差點被車後甩出的泥濺一，追了半步出去，氣得吼了出來，“你會後悔的！阿律，你會後悔現在這樣對我的！”

氣不過，上了車，快速拿手機撥通了桑允慈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