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驍心裏本來就怪怪的，祁山的話仿佛在黑夜裏點了一盞燈，雖然帶來了亮，卻不足以驅散所有的迷霧，讓他有種靈乍現卻又看不真切的覺。

“先生什麽意思？”他皺起眉，神怪異，又有些茫然。

祁山話一出口就開始懊悔，因為有些事真不能細想，越想越像，越像越想，到最後大腦就會自我催眠，讓你的思維陷在那個怪圈裏走不出來。

可眼下他說都說了，慕容驍聽到了，也發問了，他總不能再裝著什麽都沒發生。

既然如此，不如索攤開了討論一下，反正對於王妃，他心裏確實有諸多疑問。

他斟酌了一下，對慕容驍說道：“王爺不覺得王妃上發生了很多匪夷所思的現象嗎？”

“比如呢？”慕容驍問道，自己卻已經開始往那些方麵去想。

“有很多呀！”祁山說：“比如王妃死了三天突然從棺材裏醒來，比如突然就擁有了醫，突然就改變了容貌，突然就謀略過人，不但會功夫還會帶兵打仗。

比如隻前往烏蘇爾，不僅毫發無損，全而退，還被烏蘇爾全族奉為神明。

比如一個人在宮裏，本該險象環生，如履薄冰，可卻應對自如，把所有人都耍得團團轉。

比如知道王爺的臥房裏有室，比如偽造的聖旨連賀雲階都看不出真偽，如此種種，王爺難道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嗎？”

慕容驍凝眉沉默不語。

祁山以為他不信，又接著道：“王爺再想想看，王妃當初為什麽那麽熱主，不惜給太後下藥也要助王爺進京，到底是想助王爺進京，還是想借著王爺的便利自己進京？到底是想助王爺奪皇位，還是想自己奪皇位？”

“行了，別說了。”慕容驍突然出聲打斷了他，臉上表十分凝重。

其實他想到的異常之，比祁山列舉出來的更多，剛剛沒說話，隻是不想麵對而已。

除了祁山說的這些，在他看來，楚昭最大的疑點就是無論何時何地都在想辦法為自己造勢，雖然有時也會捎帶上他，但大多數是在誇耀靖南軍，而不是他這個靖南王。

所以，真的是羲和帝轉世嗎？

不！

這不可能！

什麽重生，轉世，鬼怪神靈，都是無稽之談，世上本沒有這樣的事。

一個死了兩百年的帝王，怎麽可能再回到這個世界？

退一萬步說，就算要回來，為什麽不借著其他人重生，偏偏重生到一個醜陋又不得寵的王妃上。

想奪皇位，重掌江山，為什麽不幹脆重生到太後上，重生到皇帝上，再不濟，也該重生到公主上吧？

重生靖南王妃，對有什麽好？

“這種事哪裏說得準，也不是隨自己選擇的吧？”祁山猜測道，“或許是兩人命格相同，或許是閻王爺的安排，或許……”

“先生！”慕容驍又一次打斷了他，“子不語怪力神，先生怎麽淨往那些不靠譜的地方猜？”

“不然呢？”祁山訕笑，“不往那些地方猜，實在解釋不了王妃的古怪之呀！”

“解釋不了，那就不解釋。”慕容驍不自覺地又住了指間那枚玄鐵扳指，無意識地轉著，下定決心似地說道，“就算真的是帝轉世，也不一定非要再做皇帝，就不能是專程回來輔佐本王的嗎？”

祁山：“……”

王爺真自信，人家皇陛下和他非親非故的，憑什麽地從曹地府回來，把自己的子孫後代趕下臺，輔佐他一個外姓人當皇帝呀？

但想歸這樣想，他卻是不敢說出來的，隻得回了自家王爺一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

慕容驍沉著臉看他：“先生不讚同本王的話？”

“沒有，沒有。”祁山道，“王爺天人之姿，天縱奇才，別說是高祖皇帝，便是神仙下凡輔佐您也是應該的，臣隻是想問問，王爺這麽說的話，是認可了皇轉世這個猜測嗎？”

“當然不！”慕容驍斬釘截鐵地否決了他，“本王隻是打個比方，世上本就沒鬼神。”

“……所以呢？”祁山問。

“所以，不管真相如何，王妃都不可能是羲和……”

慕容驍說到這裏，猛地停住，低頭看向手上的玄鐵扳指。

他忽然想起，當初在王府時，他因為要殺阿傲，和楚昭起了爭執，楚昭不知怎的順走了他的扳指，後來又把扳指還給他，還一直追問他知不知道這扳指有什麽意義？

為什麽要這麽問他？

當時就是因為知道這扳指意義非凡，才順走了扳指和他談條件的嗎？

這扳指，除了祁山，他可從沒和別人說過，並且他自己至今都還沒參這扳指的。

所以……

難道真的是羲和帝回來了？

不！

他還是不信。

他不信世上真的有這麽玄妙的事。

就算真有，他也不能接。

試想一下，如果楚昭真的變了羲和帝，自己該以什麽份什麽方式與相？

他是該娘子，還是該祖宗？

難道要他對俯首稱臣嗎？

不行。

他冷下臉，對祁山嚴肅道：“這個話題，以後再不許提起，王妃就是王妃，不是別的任何人。”

“……”

好吧！

祁山躬道：“臣明白了，以後不會再說了，不管王妃是什麽人，都是王爺的妻子。”

“嗯。”慕容驍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祁山觀他臉，又試探問道：“王妃代的事咱們還要照做嗎？”

慕容驍再度陷沉默。

雖然他上說不相信那些七八糟的事，心裏終究還是打了個結。

換作以前，他可能會毫不猶豫地照楚昭的代去做，可是現在，一想到楚昭造謠傳謠都有可能是為了自己，他就不免猶豫起來。

他想了很久，最後做出決定：“明日一早，本王親自去三清觀會一會那個謝乘風，或許他能知道些咱們不知道的事。”

“可他明顯和王妃的關係更好，便是知道些什麽，會對咱們如實相告嗎？”祁山說道。

慕容驍輕輕勾了勾：“這可由不得他。”

“可……”

祁山想說，王妃既然主提出讓王爺去找謝乘風了，是不是說明本不怕王爺知道的了？

不過王爺這會子心看起來不怎麽好的樣子，他還是先不說了吧！

也不知道王妃跟著賀雲階回宮後會發生什麽，但願高林不要餡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