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W�e日落西山，晚風乍起，劍拔弩張的總兵府門外，楚昭終於見到了自己的第一個楚氏子孫。

傳聞中花天酒地荒無度的梁王，如今正披甲戴胄，馬提刀，率領數千王府親兵，與圍守總兵府的靖南軍兩相對峙。

“放了馬總兵，本王饒你們不死！”他騎在馬上大聲喊道，聲音亮如洪鍾，毫不像是一個花天酒地的廢王爺。

“馬總兵已死，你保他何用，還是想想該如何保全自己吧！”

長街盡頭，楚昭策馬而來，後是喬巖率領的兩萬兵。

梁王不認識，看到喬巖，卻大吃一驚：“喬副總兵，你這是要做什麽？”

喬巖端坐馬上抱拳拱手：“喬某奉朝廷之命協助靖南王妃捉拿逆賊。”

“靖南王妃？”梁王恍然大悟，再次看向楚昭，“原來你就是傳說中的靖南王妃。”

楚昭默不作聲地看著他，心說我還是你老祖宗呢！

這不肖子孫，長得倒是人模狗樣，奈何卻不做人事，為一方藩王，非但沒有起到鎮守一方，保障民生的作用，反倒為了爭權奪利，主挑起兵變，將無辜百姓當作上位和犧牲品。

這樣的子孫，不要也罷！

梁王見不說話，看向自己的眼神又極其輕蔑，不由怒上心頭：“本王乃楚氏正統親王，上流著太祖皇帝的，你一個異姓王的妃子，有什麽資格在本王麵前耀武揚威？”

楚昭冷笑一聲：“好啊，你上既然流著太祖皇帝的，那你告訴我，太祖皇帝為何要往各地分封藩王，為藩王的職責又是什麽？”

“……”梁王張口結舌，無言以對，怔了半晌，惱怒道，“你一個人，有什麽資格問責本王？”

“我怎麽沒有資格，你的太祖皇帝，不也是個人嗎？”楚昭沉聲道，“你為藩王，不為國家守疆土，不為百姓謀福祉，為了自己的野心，勾結員，克扣軍餉，大肆斂財，迫軍隊造反，屠戮無辜百姓，妄圖用百姓的骨與鮮鋪就你上位的路，此等不畏天地，不敬先祖，不忠君王，不護黎民的敗類，天下人皆可問責，天下人皆可誅之！”

一番話說得鏗鏘有力，擲地有聲，不僅震撼著在場的每一個人，也將梁王的囂張氣焰打得半點不剩。

賀雲階被困在府門之，雖不能出去，卻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人坐在馬上的影，聽到義正言辭的話語。

這一刻，邸報上描述的那個一人一馬立於烏蘇爾王宮外激昂陳詞的神阿伽，終於在他腦海中有了的形象。

當時也是這樣的黃昏，也是這樣的萬眾矚目，而，就像邸報上寫的那樣，聖潔莊嚴，芒萬丈，如神明度化眾生。

賀雲階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人。

倒是年時常聽太後姑母講起大晏的開國帝。

姑母說，羲和帝這樣的人世間本就稀缺，幾百年才出一個，並不是人人都有幸一睹的風采。

而此時，那個橫刀立馬於萬軍陣前，雖千萬人吾往矣的羲和帝，似乎也在他腦海裏有了的形象。

無論是神阿伽，還是帝羲和，都在這一刻幻化了靖南王妃的模樣……

賀雲階正想得出神，卻被梁王的一聲怒吼拉回了現實。

梁王一開始確實被楚昭的氣場震懾，忘了反抗，此時清醒過來，自然不會乖乖束手就擒。

“你這人，巧舌如簧，妖言眾，你憑什麽說本王是逆賊，你有什麽證據說本王是逆賊？”

他握刀指著楚昭大聲喝問，轉而又大罵喬巖，“你這個敵我不分的狗東西，你家總兵被人圍困府中，你非但不救他，反倒夥同他人向本王發難，你的狗眼是瞎了不？”

“我沒瞎，總兵已經死了，我今天就是奉朝廷之命來捉拿你的。”喬巖說道，“你和馬總兵做的事我都知道，你也不用在我麵前裝無辜，等我拿下你，自會將你的罪行向朝廷一一講明。”

“朝廷？”梁王冷笑兩聲，“你口口聲聲奉朝廷之命，朝廷的命令在哪裏，拿來與本王瞧瞧！”

喬巖愣了下，轉頭看向楚昭。

楚昭麵不改，轉頭吩咐阿傲：“去把馮公公請出來！”

阿傲應是，下馬走到府門前，對裏麵的賀雲階手作請：“馮公公，我家王妃有請。”

賀雲階明白楚昭是想將錯就錯，拿他來堵梁王的，但眼下眾目睽睽，他也不能自份，隻能由著楚昭把他當槍使。

好在梁王為了藏野心，封到湖廣多年，隻在先皇駕崩時回過一次京城。

那時他尚且年，還被慕容驍打傷在家躺了幾天，沒能出席先皇的葬禮，梁王本沒見過他，因此他也不擔心會餡。

守在門口的靖南軍讓出一條路，賀雲階整理衫，從容不迫地走了出去。

“這位便是領皇命前來平叛的馮觀嵐馮公公。”楚昭對梁王說道。

梁王擰眉看著麵前穿飛魚服，麵白無須的俊男子。

像馮觀嵐這樣的年紀，當年先皇駕崩時，應該隻是個剛宮的小太監，沒機會出現在重要場合，就算出現過，他也不會在意。

他不確定馮觀嵐是不是長這個樣子，但從氣度來看的話，倒也符合當朝第一權宦的份。

放眼京城，隻怕也找不到第二個如此威風的太監了。

“馮公公當真是領了皇命來捉拿本王的嗎？”他開口問道。

“那不然呢，難道咱家是來遊山玩水的？”賀雲階負手而立，冷白的臉上滿是倨傲，將一個怪氣目中無人的太監扮演得木三分。

楚昭忍不住想笑。

梁王卻很生氣，黑著臉道：“本王要看皇上的聖諭。”

“咱家的份不就是聖諭嗎？”賀雲階道，“便是沒有聖諭，錦羽衛想抓的人，誰又敢說半個不字？”

梁王氣結，咬牙憤憤道：“我那皇侄向來不理朝政，也沒有這樣的算計，所謂皇命，定然又是賀家那對父子背後搞鬼，本王隻恨不能親自殺進京城，將那老賊和小賊碎萬段。”

“這輩子怕是沒有機會了。”賀雲階麵無表地說道。

楚昭又忍不住想笑，握拳在上清了清嗓子：“事已至此，梁王何必再說這些廢話，你若沒把握打贏我五千靖南軍和喬總兵的兩萬兵，不如快些束手就擒，避免無謂的傷亡，也算是你死前唯一的功德。”

梁王放眼去，到都是嚴陣以待的兵馬，自己的幾千府兵想要殺出重圍本沒有可能。

“好。”

他認命地點了點頭，翻下馬。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他要投降的時候，他卻突然揮刀向楚昭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