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啊，你快接著吃啊，別管我們！”

王秀看到裴善傻站著，連忙招呼他坐下吃麵。

陸雲鴻泄氣地將筷子遞給王秀，讓來“陪客”。

王秀這個人便是，你強便強，你弱則弱。

瞬間覺得過意不去的王秀，把麵往陸雲鴻麵前推了推，聲道：“算了，還是你來吃吧。”

陸雲鴻看了一眼挑著麵條的裴善，目微微一閃，佯裝思索道：“那不要我們一人一口？”

王秀：“……”

“不至於，你吃你的吧。”

陸雲鴻笑道：“夫人如此，這麵我也吃不踏實，要不我們一人一半。”

王秀：“……”

裝……乖？？

“行吧，你先吃！”

王秀不在意地揮揮手，陸雲鴻這廝不知道又在搞什麽鬼，決定靜觀其變。

好在裴善開始吃了，這讓王秀十分欣。突然想到，之前送來的年禮中有一包山楂糕，當即去拿了。

王秀走後，陸雲鴻低頭吃麵不話。

裴善敏銳地察覺到陸雲鴻的氣息冷淡了不，直到王秀回來，他突然勾了勾角，一瞬間春風化雨，整個人和了不。

怎麽會？

莫非這個陸雲鴻還有兩副麵孔不？

裴善正這樣想，便見王秀遞了一包東西給他，笑著道：“這是山楂糕，酸酸甜甜的，我覺得你應該喜歡吃。”

陸雲鴻見狀，目微涼。

他抬頭打量著王秀，似笑非笑：“你覺得？”

王秀愣住，隨即點頭：“對啊！”

孩子們不都喜歡吃這個？瞧著雲珠和麗珠就很喜歡吃啊，自己也嚐過，確實不錯。

所以，有什麽問題？

陸雲鴻微微仰著頭看，言又止。

的思想沒有問題。

但是，的行為很有問題啊！

裴善看見他們兩個對視著，火花四濺，以為他們兩個要為這包山楂糕吵起來，連忙道：“我……我喜歡吃的。”

他完，放下碗拿了一塊塞進裏。

嘶……真酸啊。

不過那一陣酸味過後，裏被甜甜的味道灌滿，那是一種他從未嚐過的滋味，忽然就喜歡上了，眼睛也因此亮了起來。

到底不過是半大的孩子，喜歡都掛在臉上。王秀見了，高興道：“你喜歡吃就好，下次我再買點，到時候給你送過去。”

“對了，還沒有問，你現在是住在夏家村還是住在西堠村？”

裴善頓住，隨即垂頭，喃喃道：“我現在跟外祖父住在一起，我們住在夏家村。”

王秀記得他家裏應該還有一位哥哥的，後來裴善名，哥嫂把他趕出家門的事也被人翻了出來。他大哥不住力，把責任推給他大嫂，然後當眾休妻。

他大嫂也因此上吊自盡，丟下兩個年的孩子，讓眾人唏噓。

原本是耀門楣的事，誰知道最後落得如此境地。

王秀記得自己曾經惋惜過，卻也覺得他那大嫂罪不至死。

可看見裴善如今衫襤褸，瘦弱，便也會忍不住想，其實再堅持堅持就好了。

最多兩年，裴善就可以出人頭地了。

可惜……

“你應該會抄書吧？”

“我從京城帶了很多古籍出來，一直想找一個信得過的人幫我抄上一份，到時候可以供眾學子們借閱。如果你有時間的話，我可以請周縣令幫你在映山湖邊找一房子，作為書院臨時的書庫，你可以帶著你外祖父暫住在那邊。”

“當然，我也會付給你們報酬的，抄書就按照市價。至於你外祖父，他可以幫忙照管書庫，就按照看管員結算報酬，等我問過周縣令再給你們結算，你覺得如何？”

裴善傻眼了：“這……妥當嗎？”

他問著，看向陸雲鴻。

結果隻見陸雲鴻站起來，附和道：“我夫人的正是我想的，我看你也是個好孩子，去抄書對你大有益。更何況我夫人帶來的古籍可並非一般人能夠借閱的，你應該高興自己是第二個。”

第二個？

那第一個是誰？

王秀也愣了，問陸雲鴻：“他是第二個嗎？我怎麽記得……”

陸雲鴻打斷：“你忘記了，古籍都是誰幫你整理的？”

王秀恍然大悟，瞪了陸雲鴻一眼。

這在裴善看來，他們夫妻和睦，夫唱婦隨，甚好。

聽到可以查閱古籍，而且陸雲鴻又同意了，裴善當即道謝。

不過他道：“報酬便算了，夫人賣畫已經給得夠多了，我會好好抄書的。”

王秀道：“你應當要明白，你的畫絕不隻值那點錢，所以不要妄自菲薄。你好好讀書，將來一定會有一番就的，我希到那時你可以明白，我從未對你施舍過什麽。隻不過是你的才華猶如明珠般閃耀，而明珠就算是陷在淤泥中，亦不會折損它的價值。”

裴善徹底愣住，不敢置信地著王秀，同時他的眼中也閃爍著異樣的芒。

那些芒是璀璨的，也是帶著痛意蛻變，就好像這一刻，他真正明白“明珠”的意義。

陸雲鴻也十分詫異地著王秀，他以為的目的僅僅是先施恩，最後再去收獲。

想不到，竟然能出這樣一番話。

然而對於王秀來，剛開始知道是裴善的時候，真的有想過做點什麽，可是現在，真的隻是惜才。

那樣在史書中驚鴻一瞥的人，不應該埋沒在曆史的長河中。再了，見識過陸雲鴻的才學，如果裴善將來能夠跟他相提並論，那麽理應要好好培養。

不知不覺，陸雲鴻握住了王秀的手。

他吃醋的心理早在王秀準備將裴善安排去映山湖的時候然無存，他現在覺到腔裏有縷縷的織著，複雜難辨。

他好像也漸漸明白了，眼前這個子究竟是如何吸引他的，並非是外貌，也並非是這原的軀，而僅僅是因為，是自己，是王秀。

王秀看到握住手的陸雲鴻，以為他是想和自己秀恩。

難得沒有拒絕，反而配合地拍了拍陸雲鴻的手。

不過此時的目看向的是裴善，並意有所指道：“某人門下還沒有大弟子哦，一旦門就是大師兄了，多好。”

裴善愕然，隨即輕輕抿了抿。

如果可以拜師，他當然求之不得。

可問題是……如果真的拜師了，那可能會給陸家帶來麻煩。

心中的火焰猝然熄滅，裴善的臉頰漸漸僵起來，目也變得十分沉寂。

陸雲鴻見他還有別的顧慮，聯想到他的出，便道：“一切等學以後再。”

這話既沒有堵死了裴善拜師的路，也算是給了王秀一個代。

王秀自然高興，連忙道：“你放心好了，裴善一定不會讓你失的。”

裴善見王秀如此信任他，甚至於還想為他謀個好前程，一時間心裏滿是激。然而想到他目前的境，又忍不住躊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