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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醫院的人手不多,為方便，首先接種牛痘疫苗。

這不比多贅述，程丹若向侍們演示了兩遍手法，就讓他們自己上了。皇帝讓空辦,當然得懂事一點,下午就給穩婆們上課復盤。

太醫們就走不了了,他們會班值守,觀察三十名醫士的反應，并記錄醫案。

大夫們一個個把脈看舌，誰都別想作假。

讓盛院使驚奇的是,程丹若居然沒夸大其詞，醫士的反應有輕有重,可再重的也就是頭疼手酸，有些發熱,痘疹最多的也就一小片,完全不像天花可怖。

十日后，大多數人就已經康復了。

這時，方才開始人痘法。

人痘法分為兩種，一種痘法，就是把天花病人的痘漿取出，涂抹在服或被褥上,讓接種者穿臥。

張醫帶回來的是痘痂，所以只能用鼻苗法,把痘痂磨,吹到接種者的鼻腔中,利用鼻粘染接種。

為保順利,他選的死囚都是青壯年男,在試驗牛痘時，他還專門讓他們好好休養，篩掉了病弱的，只留五十個。

三十個用鼻苗法，十個仿照牛痘法，割口子涂抹痘痂，還有十個與他們同住，觀察傳染。

張鵲和之前接種的醫士們，負責每日把脈記錄。

不得不說，盛院使無師自通了對照組，設置得十分科學。

程丹若不怕他有心思，怕他沒能力。

時代不會因為一個人改變，但可以因為一群人而進步。

所以，心地送上了自己的實驗記錄，給了盛院使一個記錄模板。

盛院使問張醫：“寧遠夫人一直如此嗎？”

“難道不是嗎？”張醫反問，“嫁豪門，錦玉食，若非心存志向，何必吃這些苦頭，賞花聽戲豈不風雅？”

盛院使啞然。

張醫道：“世間總有真善之人，不圖名不求利，盛公，你我非圣人，可圣人總在世間。”

然而，盛院使想了想，卻道：“你說心存志向，這點我信，可說是無無求的真圣人……”

他意味深長地搖了搖頭，“此言過早。”不貪名求利的人，未必是圣人，也可能圖謀甚大。

不過，這不重要，目前他們在一條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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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疫苗有序進行，但因為不曾對外聲張，暫時沒有多人關注。

京城眾人近日最在意的，還是昌平侯馮元。

馮元家貧，只有一個世襲的百戶頭銜，可無錢打點，俸祿都被人冒領，窮得鈴鐺響。十八歲前，基本就是混日子，這個賭場里看看場子，那個碼頭搬搬磚，混個飯飽。

命運在他十九歲的時候迎來轉折。

倭寇侵，他為保護父老鄉親，勇殺敵，砍了七個倭寇，立下戰功。

也是他運氣好，當時的上是個混日子的二代，想要功勞又貪生怕死，就籠絡他辦事。

馮元答應了，他立十的功勞，分給對方八，換來他背后勢力的提拔。

沒幾年，升到了千戶。

二十五歲，他在普陀山偶然遇見了一對禮佛的母，們運氣不好，被暴雨困住了，便出手相助，沒想到卻是福大長公主。

這種相識可不常見，也就福公主秉賢良，不喜鋪張，到普陀山禮佛也沒帶多人，這才遇到了麻煩。

或許這就是緣分，福公主得知他的經歷，十分欣賞，最終把兒嫁給了他。

公主做岳母，前途自然一片明。

馮元屢立戰功，四十五歲被封為昌平侯。

那年，皇帝剛剛登基。

他封昌平侯的理由也十分簡單，提拔一個自己人，順便制衡靖海侯。

馮元是真正自底層爬出來的軍，實力、運氣、決斷，一樣不。如今他的外孫了郡王妃，曾外孫一步之遙就是太子。

他會怎麼做？

昌平侯啥也不干。

他飛快回京，立馬面圣，痛快權，然后扛著自家的孫子上街遛彎去了。

如果說靖海侯是機關算盡的老辣，那昌平侯就是中有細的謹慎。

這般識趣，這般忠心，只要皇帝還想用他，就不會多計較之前的事。

撈點錢怎麼了？兵權了啊。

皇帝在乎錢嗎？當然不在乎。

所以，謝玄英開始還有點擔心，皇帝不整治昌平侯，他就沒法借力打力，清查兵部武庫了。

但事實證明，皇帝做事，未必是看對錯，可能只顧利益。

五月初一大朝會后，他專門留下了謝玄英，問：“查得怎麼樣了？”

謝玄英立時道：“已經有些眉目了。”

“盡快。”

“是。”

謝玄英出宮便回了衙門，眉梢微蹙，似有為難事。他住一個小吏，詢問道：“次輔可在？”

小吏道：“閣老不在。”

謝玄英瞧見廖侍郎在屋里坐著，便問他：“廖公可知次輔何去了？”

“次輔乃閣重臣，自有要事在。”廖侍郎慢悠悠道，“清臣既為右侍郎，就該替大人分擔，事事要尋次輔……”

他哂笑，“又不是，有事了便喚爹娘。”

旁邊的低階員配合地笑起來，滿臉促狹戲謔。

謝玄英看也沒看他們，冷臉道：“不勞廖公費心。”說罷，甩袖就走。

回到自個兒屋里，他便冷靜下來，細細想了一會兒，才吩咐姚大：“請朱郎中過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