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想當著吳清明的麵翻開畫冊,然後道:
“不是他小氣,這是我收到的他給的第一份禮。”
“那還不小氣?”
阮想笑了,點了點頭,
“那是有點。”
吳清明看的狀態其實還不錯,人雖然瘦了些,但眼裏至有,
“你現在覺得恢複的怎樣?”
“好的,我一直積極配合治療,相信再過幾個月,說不定就能完全康複了。”
阮想說話的聲音一直的,麵上始終帶著微笑。
吳清明一時恍惚,說出了心底的疑,
“你一個人在英國懷著叢安到生產的日子都堅強的過來了,怎麽偏偏看著一切都往更好的方向發展的時候,又病了呢?”
阮想稍微愣了愣,沉默了很久,最後沒有回答。
吳清明自覺說錯了話,
“抱歉,你當我剛才隻是胡發問,別放在心上。”
阮想已經疲於把自己的心路曆程再說一遍給別人,哪怕是吳清明。
氣氛有些僵,吳清明為了緩解氣氛,隻好另拿了件事來說:
“你知道嗎,我和周景維曾經還打了一架,把他差點氣死了。”
他是用開玩笑的語氣道,阮想頭一次知道這件事,頓時好奇,
“你和他?什麽時候的事?”
“嗯……,應該是你最後回英國,準備接叢安回國的那段時間吧。”
吳清明沒有賣關子,把當時的況重新敘述了一遍,
“我當時知道他還不知道叢安的事,故意說了句‘有人知道我是誰就行,不像他,連名字都不配提起‘,啊,你不知道,他聽了這句話,哈哈,直接就上拳打我,不過我也沒差,也都還回去了。”
這事聽得阮想眉頭直皺,先是深思,再捋了捋周景維當時的心態,真的都同周景維了,不怪周景維誤會吳清明誤會的那麽深,還生那麽大的氣,從英國一回來,就非得讓和吳清明斷絕來往。
故意瞞叢安的存在,吳清明的個別作也把事的真相往裏引,周景維被他倆耍得團團轉。
“他都沒告訴我這件事。”
“可能後來見著叢安,知道自己被我給耍了,覺得麵上無吧。”
吳清明倒是男人知道男人的想法,還懂得多。
阮想邀請吳清明在醫院吃了頓病號餐,離別時,本來是打算送他到山下。
吳清明卻以天漸晚,婉拒了。
兩人走到車站時,黃昏漸落,金灑在對麵山頂的皚皚白雪上。
“想想。”吳清明忽然出聲。
阮想抬眼震驚於他的稱呼,吳清明看的卻是遠的日照金山,道:
“你覺得我對叢安好嗎?”
他目移回到阮想上,阮想沒有過多糾結在他剛才太過親昵稱呼上,回答道:
“當然,你對叢安很好,有時候甚至說是扮演了他父親的角,我都不覺得過分。”
阮想並不避諱自己用詞的嚴重,因為事實就是那樣,吳清明對阮叢安的好,都看在眼裏,沒有半分假。
“可是你知道嗎,如果叢安不是你的孩子,我不會對他那麽好的,阮想。”
“頂多隻會覺得他是個可的孩子,見了,裝模作樣的誇兩句,僅此而已。”
吳清明又變回了原來的稱呼。
阮想看向吳清明,兩人眼裏都有落日的餘暉,這個季節瑞士的風,沒有倫敦的秋天,那麽冷。
“男人其實也很薄寡義的。”他繼續道,好像說的還是自己。
阮想卻聽出了吳清明話裏有話,
“你是來替他當說客嗎?”
吳清明自嘲了下道:
“我沒那麽好心的。”
“隻是我大概能猜到一點點你傷心的點,我僅僅是以我自己的心的想法舉個例子。”
“周景維那樣的人,如果單純的隻是想要孩子,傳宗接代,那他的孩子,應該不會隻有叢安一個,對吧。”
“我覺得你在PUA我,清明。”阮想假裝開玩笑。
吳清明立馬出手作投降狀,
“OKOK,我不多說了。”
但他還是又再說了一句,
“你該相信自己的,你當年說我來倫敦學畫畫,是漂洋過海來尋找到我的月亮,但是,你自己也是月亮啊。”
獨一無二的,我心之向往的。
太完全落下去了,下山的小火車就要抵達。
在阮想還要說什麽的時候,吳清明上前一步,輕輕擁抱了阮想一下,趁還沒有做出反應,就放開了。
“我走了。”
他沒再回頭看阮想,直接上了火車。阮想站在原地,看走進車廂的他。
吳清明還是沒有忍住,去看了阮想,兩個隔著玻璃對視,阮想先笑了,對他揮了揮手,說再見。
吳清明沒有朝揮手,卻是手指了指後,示意朝後去看。
阮想沒有過多考慮,就照指示轉回去看,抬頭。
沾染了墨的天空,月亮已經升起,清冷奐,懸於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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