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芝蘭立即化賢妻良母,買通醫生,遮住他脖子上的傷,對之百般溫地照顧,陸崇軒關心兒子,第一次心平氣和地問病,沒有無視,也沒有冷臉。
曲蘭芝像是發現了討他歡心的手段似的,仗著陸霆琛不會說話,開始變本加厲地待他。
不給吃飯、澆冷水、關進小黑屋,甚至用煙頭燙他的……越來越狠毒,也越來越瘋狂,用盡一切手段讓他生病,隻要他生病,陸崇軒就一定會回來。
最後一次,陸霆琛食過敏,渾起滿了紅疹,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陸崇軒跪在床邊,抱著他小小脆弱的,泣不聲。
“嫚瑛,對不起,對不起,你代的我做不到……”
他做不到好好地活著,照顧自己,照顧小琛。
他活著的每一天都是在罪,還影響到了小琛,他的越來越虛弱,也越來越鬱冷漠,連爸爸都不了。
怪他,都怪他……
幾天後,陸霆琛慢慢好轉了起來,陸崇軒才離開。
離開的那一天,他一反平日靡廢常態,刮了胡子,換上新裝,一熨帖筆直的白西裝襯得整個人高大俊朗,看得曲芝蘭都迷了魂。
以為他終於回心轉意,決定忘掉阮嫚瑛,和過正常日子,沒想到,他隻是親了親陸霆琛,又出門了。
“小琛,對不起,如果有下輩子,別做我的孩子。”
男人低沉又疚的聲音久久縈繞在陸霆琛耳際,他努力張開,想喊一聲爸爸,卻怎麽都發不出聲音,追著汽車一直跑的小小影跌倒在地,再爬起來時,被傭人抱了回去。
曲芝蘭不明白陸崇軒今天莫名其妙的轉變,想打電話問私家偵探,卻得到了一個噩耗。
“曲小姐,陸先生他今晨在阮夫人墓前自殺,董事長已經前去收了。”
“啊啊啊啊啊!!!”
曲芝蘭聽到這個消息,歇斯底裏地大,徹底瘋了。
“陸崇軒,陸崇軒,我到底哪裏比不上那個賤人?!”
“我喜歡了你這麽多年,等了你這麽多年,甘願用整個集團為代價嫁給你,可你卻什麽都看不見,還要為那個賤人去死!”
“你是嗎?既然這麽,我就讓你們一家三口團聚!”
紅著眼睛綁住了陸霆琛,將他生生打暈,驅車前往郊區。
再次醒來時,陸霆琛就模模糊糊看到一片殘破的廢墟,鼻間飄著嗆人的汽油味道。
他被迫跪在一方水泥柱前,雙手被鐵鏈死死束縛在上麵,也被膠帶封住,完全彈不得。
曲蘭芝就像一隻發了狂的惡鬼,麵目猙獰地抱著一桶汽油四灑,一邊灑一邊瘋癲地著,“去死!去死!去死!”
“陸崇軒你老婆死了,你死了,現在你兒子也得死哈哈哈哈!”
“你們一家三口都是短命鬼,到地獄去團聚吧!”
一把火點燃了廢棄的爛尾樓,醜陋而扭曲的笑聲回響在空的房間裏,隨著猖狂恣意的影離去。
萬丈火焰如妖,盤旋在空中,迅速點燃了一切,濃煙隨風竄鼻腔,熾熱高溫烤炙著,將他稚皮都燒的綻開。
他痛極了,淚水模糊視線,抵死掙紮的手腳被冰冷鐵鏈磨出一道道痕,終於能發出的一點點細微聲音也被牢牢堵在嗓中。
不知過了多久,火勢越來越近,黑煙也越來越濃烈,他停止了掙紮,緩慢而絕地低下了頭。
疼,好疼,疼的快死了……再疼一會兒,他就可以看到溫給他講故事的媽媽,帶著他一起打球的爸爸了吧?
“小貓咪,別跑~”
“別跑別跑,我們一起玩!”
郊區河邊,蘇清懷抱一把瑞士軍刀,撒歡兒追逐一隻小黑貓。
季謙跟在後麵,氣籲籲地扶著。
“,別跑了!”
“你手裏的那把刀太鋒利了,小心傷著自己,快給我!”
“舅舅,你還沒有二哥厲害,都跑不過我。”蘇清轉臉,著眼睛朝他做了個鬼臉,“略略略~你要是能追得上我,我就把刀給你!”
“小兔崽子,才剛剛四歲,怎麽這麽能跑?”
季謙隻是了幾口氣,就又跑到了幾十米開外。
“喵!”
“喵——”
發油水亮的小黑貓被追急了,幾步快速竄進廢棄爛尾樓,蘇清跟上去,就聽二樓‘轟’地一下燃起了大火。
“小貓咪,快出來!”
“小貓咪,有危險!”
在外麵喊了好幾聲,都沒見小黑貓的影,焦急地跑了進去。
不料,剛到二樓,就看到熊熊烈焰之中困著一個小男孩,他的雙手雙腳都被捆綁在水泥柱子上,渾都是傷痕,左側臉頰還被掉落下的火星燒傷了,泛著可怕的猩紅。
“啊——”
嚇得出了聲。
一道清脆糯的悅耳聲音傳來,神誌瀕臨昏沉的陸霆琛緩緩抬起了頭。
肆無忌憚的猙獰火焰之外,站著一個雕玉琢的小人兒,穿著甜的泡泡袖蕾公主,頭上紮著兩個活潑的心羊角辮,白皙吹彈可破,整個人致漂亮地就像故事書裏描繪的天使一樣。
是天使嗎?
他死了,見到了天使?
蘇清對上他烏沉沉,一片死寂的眸子,驚得聲止住了。
他沒死?
下一秒,就拿著刀衝進了火海。
爛尾樓外,季謙看到蘇清衝進去的影和猝然燒起來的滔天火焰,嚇得魂都飛了,快速衝了進去。
“!!”
“快出來,危險——”
蘇清跑進濃煙滾滾,兇猛如妖的火勢之中,出刀,狠狠割著捆綁他手腳的鐵鏈。
“你別怕,我來救你了。”
“堅持一會兒,再堅持一會會就好了!”
手裏的瑞士軍刀是純碳鋼材質的,堅無比,削鐵如泥,但的力氣太小了。
兩隻小手握著,用盡吃的力氣也才割開一點點,遠遠不及滔天火勢蔓延的程度,仿佛下一秒就能把他們吞噬。
“怎麽割不開啊?怎麽回事……”
“你別擔心,我可以的,一定可以!”
一邊急得快掉眼淚,一邊還不忘安他,白皙小臉被灼人火焰烤地通紅。
陸霆琛聽著近在咫尺的聲音,看著著他的天使容,那麽清脆聽,清晰真實。
不是虛幻的,是真實的人。
為什麽要救他呢?
媽媽走了,爸爸也不喜歡他了,爺爺和管家伯伯離開了,所有人都不要他了,所有人都討厭,嫌棄他。
為什麽,要那麽努力地救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