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冬,黎老爺子的病越來越重,醫院下了幾次病危通知書。
醫生給家屬說明了況,“現在隻能保守治療,我們……不建議繼續做手,風險非常大,而且大概率會加重病人的痛苦。”
黎瀾看了黎北一眼,隻見他臉上帶著涼涼的笑意,溫和地跟黎夫人商量對策。
“母親,父親的意思是一定要繼續治療,不然就是我們這些小輩居心叵測,不想讓他活下來。”
黎夫人看起來是一位子冷淡的人,歲月沒有帶走的貌,反而多添了幾分韻味。
微微頷首,“那就按照你父親的意思做吧。”
說罷,輕飄飄地看向那位醫生,態度很客氣:“麻煩您了,給他用最貴的藥,安排最好的醫生,錢不是問題。”
醫生額頭上滲出冷汗,這可不是錢的問題,神仙來了都救不了。
如果繼續做手,可能下不了手臺。
但是他隻能點頭應聲。
醫生走後,在外等候的人終於可以進病房探。
病痛可以短時間將人折磨得不樣子,床上的人瘦得了相,臉白中泛青,著一死氣。
他吃力地睜開眼,目落在自己的妻子上。
黎夫人看著他的視線裏沒有溫度,甚至連緒都不見波,冷靜地說道:“我把你的律師帶來了,有什麽就跟律師通吧。”
黎老爺子固執地看著,輕,像是想說些什麽。
黎夫人眉眼間閃過一抹不耐煩,最終還是走過去,站在床邊,“有什麽事就說吧。”
他看起來像是一盞即將燃盡的油燈,連說話都格外費勁,語速很慢,說幾個字就得停歇一會兒。
“你放心……囑我已經立好了,大部分家產會給小北,公司也由他來接手,我不會虧待你們母子。”
黎夫人角出一嘲諷的笑意,“你是不是忘了,你是靠我父母的家產發家的?這些東西本就應該還給我們母子。”
黎老爺子的膛劇烈地起伏了幾下,好不容易才住緒。
他裝作自己沒有聽到這句話,繼續說道:“黎北翅膀了,我管不了他,但是他願意聽你的。”
“讓他跟外麵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斷了,那種人不配進我們黎家的門……”
黎夫人打斷他,“那個孩子沈荔知,我跟見過一麵,不是不三不四的人,子可的,與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之前對主播的認識太片麵,以為是在網上靠賺錢的人。
後來接後才明白是自己誤會了。
沈荔知雖然家境貧寒,但是靠著努力改善了自己的境遇,是個了不起的人。
黎夫人很欣賞這種人。
黎老爺子瞪大眼,不明白為什麽一向懂事的夫人會突然跟自己對著幹,“你……你不是答應我一定會說服黎北跟馮家的千金結婚嗎?!
黎夫人麵不改道:“哦,那是我騙你的,什麽年代了還非要講究門當戶對?小北喜歡就好。”
的婚姻格外失敗,嫁給了一個狼心狗肺的人。
黎夫人不想讓自己的兒子也經曆一場失敗的婚姻。
黎老爺子蒼白的臉上瞬間湧上了,手上青筋暴起,巍巍地指著他們,“我還沒死,你們就不把我的話當回事了?!”
屋一時雀無聲,黎瀾好整以暇地看著這場鬧劇。
直到黎老爺子的手指到他,“黎瀾,我本來沒打算給你留位置的,但是有些人的心野了!”
眾人屏住呼吸,明白了黎老爺子的意思。
果不其然,他惡狠狠地說道:“張律師,我要改囑。”
費盡心思想得到的東西竟然來得這麽有戲劇,讓黎瀾覺到了荒謬。
他看了黎北一眼。
黎北的表雲淡風輕,毫沒有到威脅。
黎瀾收回視線,嗤笑一聲道:“我今天來不是為了分產的。”
黎老爺子愣住了,以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其餘人不可置信地看向黎瀾。
天上掉的餡餅還能扔了?
黎瀾怕不是瘋了。
黎瀾才不管這些人是怎麽想的,眼神冷漠地盯著與自己有緣關係的男人,“如果可以選擇,我並不希你是我的父親。”
“你一直沒有把我當你的兒子,那就如你的願吧,以後我不會再回黎家了,我也不想承認自己是黎家的人。”
“至於那些家產,我嫌燙手。”
黎北的詫異地看向他,眉梢微揚。
之前不是為了家產機關算盡嗎?現在怎麽突然要和黎家劃清界限?
說完該說的話,黎瀾對病床上氣得麵鐵青的人禮貌地點了點頭,“我今天會去辦理離職,你的葬禮我應該沒時間來了,見諒。”
他剛走出房門就聽到了黎老爺子拚盡全力怒吼的聲音,“造反了,一個個的全都造反了!”
……
那天之後,沒過多久黎老爺子就病逝了,他甚至沒能撐到下一場手。
聽說黎家的葬禮辦得格外簡單,就像是走個流程,鳴其曰不想鋪張浪費。
黎家部的鬥爭才剛剛開始,這些爛攤子都需要由黎北來理。
不管黎家有多,都與黎瀾無關了。
他提了辭職信之後直接找到了董洵野。
“你知道伊伊去哪了嗎?我很久沒見到了。”
董洵野一臉複雜地看著他,“你這樣讓我很擔心我投的錢會不會打水漂。”
前段時間黎瀾一直沒有閑著,他立了一家遊戲工作室,目前整個工作室加上他隻有三個人。
正兒八經的草臺班子。
董洵野知道他的想法之後覺很瘋狂,卻又格外心,拿了一大筆錢了份。
他認為黎瀾是個人才,什麽事都能做好。
前提是腦的病先別犯……
黎瀾瞥了董洵野一眼,告訴他自己已經辭職了,和黎家也斷了關係,接下來會專注地運營工作室。
不過在此之前,他想見喬芷伊一麵。
董洵野扶額,有氣無力地說道:“行吧,那我去幫你打聽一下。不過我聽說喬大小姐很久沒有出去組局玩,可能真的收心了,你想見不容易。”
黎瀾垂下眼,“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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