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趙家吃過壽宴,齊錦心裏記掛著容蒼中了蠱毒一事,告辭離開趙家之後,就翻上馬,直奔戰王府而去。
管家把齊錦領到錦麟院,上次來就是在錦麟院見的麵,管家以為這次一樣,沒想到容蒼直接命他把齊錦帶到霜華院。
“齊錦是忠義侯嫡子,他的母親是當朝長公主,父皇的妹妹。”容蒼洗漱之後,更著裝,“他不羈,跟京中世家公子大不相同,你應該會與他投緣。”
楚雲緋沉默片刻:“王爺跟他關係很好?”
容蒼沉默片刻,點頭:“嗯。”
“領兵的王爺跟鎮守邊關的將軍關係切,朝中員不會彈劾嗎?”楚雲緋不解,“皇上不會忌憚?”
“我隻跟齊錦相。”容蒼聲音平靜,“他父親鎮守在南疆一帶,常年與他手的是南齊軍隊,本王的兵馬則分布在西北方向,守的是以彪悍的漠北,兩不相幹。”
可即便如此,兩人走得太近也極易引起君王猜忌,以及其他想對付他的人的構陷。
“王爺,齊公子來了。”
容蒼轉步出室,嗓音淡淡:“進來。”
楚雲緋抬眸看去,差點被閃花了眼。
一個二十歲上下的紅男子進房門,手裏搖著一柄玉骨折扇,姿高挑,容貌俊俏致,一雙漂亮的桃花眼華萬千,角擒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乍一看,真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名門貴公子。
“見過王妃娘娘。”齊錦躬行禮,“在下齊錦,忠義侯之子。”
楚雲緋回神,從容欠回禮:“齊公子不用多禮。我先出去,你們聊。”
“王妃暫且不用回避。”齊錦桃花眼一眨,眉眼染了幾分笑意,“方才我去參加護國公府趙老夫人的壽宴,在壽宴上聽說了一些事。若王妃有興趣,我可以重複一遍說給王妃聽聽,權當解個乏。”
容蒼皺眉:“不聽那些。”
“無妨。”楚雲緋吩咐寶蟬去沏茶,並抬手示意齊錦落座,“正好我閑著無事,聽一聽也好。”
齊錦瞧著楚雲緋如此鎮定模樣,再看看容蒼行自如的樣子,心頭約奇怪:“我能不能先問一句,王妃今日為何沒去國公府?”
戰王此時這般樣子,應該不需要照顧,況且王爺邊還有長青。
“不想去。”楚雲緋言簡意賅,“去了也是被圍攻,何必自找麻煩?”
齊錦道:“王妃不去,不是更給了們閑言碎語的機會?”
“那又如何?”楚雲緋不以為意,“我又不能堵住他們的。”
齊錦了鼻子:“我奇怪的是,其他人倒是沒說什麽,反而是五公主和宸王妃一唱一和,不餘力在眾人麵前敗壞王妃的名聲,們如此沒腦子嗎?”
“上行下效。”楚雲緋表微淡,漫不經心地瞥了容蒼一眼,“顧貴妃連自己的兒子都算計,宸王夫婦又怎麽會把容蒼當自家人?”
連容蒼都無法被當自己人,又怎麽會把這個三品侍郎府出的戰王妃放在眼裏?
“可趙家跟宸王本不在一條船上。”齊錦一句話點出關鍵,“就算宸王妃想通過打王妃來替自己博一個好名聲,也不該在趙家老夫人麵前表現。”
皇上尊重趙老夫人,是因為當年國公救駕有功,皇子們前去祝壽也是做給皇上和大臣們看,但宸王應該清楚,趙家從來不是他的助力。
甚至可以說是對手。
在對手的地盤上上演兄弟鬩牆,不是把家醜送到人家麵前讓人笑話?護國公府表麵上熱溫和,背地裏還不知怎麽嘲笑他們呢。
楚雲緋一哂:“宸王背靠著丞相府,已經有了最大的助力,隻要再控製好容蒼,兵權也就有了,他們還有什麽好顧忌的?”
大概是覺得勝券在握了吧,所以不分場合地隻要博到好名聲就行,至於對方是敵是友,又有什麽區別?
今日是對手,說不定明天就了朋友。
“我手裏握著趙家的一個把柄。”齊錦看向容蒼,忽然語出驚人,“若是在合適的時機跟皇上說一說,趙家此番定會被剝去一層皮,往日所有的功勞全部抹煞不說,能不能保住九族的命,都隻能看皇上有沒有一念之仁。”
容蒼目微抬:“合適的時機?”
“是。”齊錦點頭,眉眼泛起幾分寒涼,“趙老夫人太毒了,居然詛咒我早逝,說我爹娘無人養老送終,這筆賬不能就這麽算了。”
楚雲緋皺眉:“趙家老夫人已經七十歲高齡,按理說該是一個德高重的年紀,今日壽辰,又有那麽多小輩在場,怎會如此口出惡言?”
“大概是眼紅病作祟。”齊錦嗤笑一聲,“趙家跟齊家當年是並列的武將之家,但護國公戰和武功皆不如家父,遜一籌,領兵打仗勝敗多,皇上後來就不讓他去戰場了。趙家老夫人心裏始終憋著口氣,認為是家父搶了他們家的榮耀和兵權。”
護國公府雖有國公之名,但已十幾年不掌兵權,老夫人心裏一直記著這一樁呢。
還有這樣的事?
楚雲緋沉眉思索,趙家老夫人心如此狹窄,的兩個兒子卻能混到如今這般高位,看來無德之人不一定福薄。
隻是沒有寬容的襟,沒有容人之量,這種富貴命到底不會長久。
齊錦看向容蒼:“王爺的好些了?”
容蒼坐在榻上,手執一盞茶水,淡淡點頭。
“那我先告辭了。”齊錦站起,“待太久會惹人耳目,王爺若有什麽吩咐,派人通知我就行。”
容蒼沒說話,算是默應。
楚雲緋起送他到門外,喊長青過來送客。
“不必客氣。”齊錦擺了擺手,“王妃回吧,我自己可以走。”
楚雲緋目送著他離開,待齊錦走出霜華院,才轉回房:“護國公府太過傲慢,不知天高地厚。”
皇上尊重他們,除了因為曾經的救駕之功,也是對他們家忠心耿耿的認可,然而作為臣子,需知謙恭謹慎方是長久之道。
曆來被皇帝誅殺的有功之臣還嗎?
何況如今的護國公府確實如日中天,越是顯赫才越該低調行事。
忘卻自己的份,忽略君臣之別,心狹窄,居功自傲,借著大壽之名肆意議論皇族王妃,抨擊長公主之子,甚至帶著詛咒之意。
天狂必有雨,人狂必有禍。
“護國公府的傲慢和自以為是,隻會讓他們的覆滅提前來臨。”容蒼站在窗前如此說道。
傷勢的漸漸複原,讓他姿越發凜峭拔,眉眼間氣度冷峻深沉,渾流瀉出讓人而生畏的鐵氣息。
楚雲緋目安靜地落在他上,雖然心中還有些氣,但依然得承認。
楚國戰王容蒼,以前隻是不喜歡爾虞我詐,勾心鬥角,所以遠離盛京皇權漩渦,遠走邊關十年,護得家國平安。
然而一旦他真正決定加這場戰爭,其他皇子誰能為他的對手?
“容蒼。”楚雲緋淡淡開口,“你想做皇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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