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庭。

曾經破碎的天宮早已經被修復好。

空的至高妖殿之中，豎立著不死媧皇的巨大神像。

在不死媧皇失蹤之后。

這偌大的妖庭里榮不再，群龍無首。

雖然依然還有數尊妖族大圣坐鎮妖庭之中。

但也只是常年閉關，聽宣不聽調。

任由那原本被通緝捉拿，但現在卻搖一變了不死媧皇代言人的方云和白靈兒把控著這妖庭的權柄。

此刻。

駙馬府中。

一座祠堂香煙彌漫。

妖族九公主白靈兒跪坐在一盞盞明滅不定的七星燈中。

焚香祈禱，虔誠祈福。

代替方云為那王陵持著最后的續命儀軌。

而在祠堂對面的房間里。

王陵虛弱的躺在玉棺之中，著面前又一次為他輸法力，調理生機的方云，輕聲道。

“師兄。”

“不必了。”

“我已多茍活了一萬年。”

“事到如今已是命中該死，你就不必再為了我大干戈，徒惹風波。”

方云沒理他，只是默默的調著自己的法力，流轉王陵全。

試圖激活王陵中殘留的靈，滋補王陵那已經薄如紙張的靈魂。

這是一件十分耗費心神的事。

因為他既要避免自己的法力破壞王陵殘破不堪的軀靈魂。

又要想盡辦法，無微不至的用法力流轉王陵靈魂的每一個細微之。

沒辦法。

就像王陵自己說的一樣。

一萬年前其實王陵就已經要死了。

無法突破到元嬰境的金丹修士，哪怕是天仙大宇宙的金丹。

也一樣壽不過三千。

即使王陵有他不惜一切的相助，以執掌妖庭運轉的權勢。

但能為王陵強行續命一萬年，也已經到了極限。

畢竟不元嬰，不聚元神。

靈魂必然腐朽，毫無辦法。

當然，也有可能是他太弱小了。

如果他能有不死媧皇那般的偉力滔天，若是他能真的完整掌管妖庭，執掌這天妖大宇宙的天道。

那王陵就算是個凡人。

他也有辦法讓王陵永生不朽，不死不滅。

可惜，他不是。

他只不過是不死媧皇失蹤后，突然莫名其妙得到了媧皇旗認可，被裹挾著來到這妖庭執掌妖族的棋子罷了。

所以。

“師弟，你只管靜心修養。”

“為兄一定會找到辦法為你續命的。”

方云緩緩收回手掌，顧不上有些疲憊的元神，微笑安。

就像當年方云和白靈兒姓埋名于人間蠻荒時候，初次見到王陵的那天。

王陵帶著同樣的笑容告訴方云是他奉了師命來尋他，問他安好一樣。

一萬年時，宛如昨日。

“真的沒必要了。”

“我這一生本是人間一癡愚。”

“不過是送了一封信。”

“僥幸得了師尊憐憫，許我了門下，授我長生修行之法。”

“彈指萬余年，終究資質愚鈍，不堪大用。”

“蹉跎一生，終未能回饋師尊教導之恩。”

“本不過是奉了師命來這天妖大宇宙中尋師兄一面。”

“結果到頭來卻又連累師兄一萬年來為我這愚鈍之人奔波勞苦，疲于續命。”

“我虧欠師尊許多，虧欠師兄許多。”

“這些虧欠之恩，我實在是無以為報。”

“只求來日我隕之后，那假我命而生的信陵君能夠在回之中多多報答師尊和師兄。”

“如此，我便死也瞑目了。”

王陵喃喃著，仿佛間似乎看到了那曾經被師尊林奇從他點化，落于那夢幻泡影之中。

可以真正替他助林奇一臂之力的信陵君正在從遠步步走來。

于是王陵便再也沒有了對死亡的畏懼。

他甚至覺得自己其實早就應該死了。

畢竟他活著只不過是林奇門下最無用愚鈍的一名弟子。

可他死去，卻能讓那假他之名的信陵君真正為能夠幫助林奇揮向諸天的一把刀。

如此結局。

他心甘愿，甘之如飴。

又何必再連累方云師兄為他疲于奔命。

“閉。”

“我要救你，你便不許死。”

“我不知道那什麼信陵君到底有何種手段。”

“反正我只認你。”

“只認你王陵是我方云的師弟。”

“那所謂的信陵君若敢真來取你魂魄。”

“為兄必斬之！”

方云厲喝。

曾經那個溫靦腆的年，在多年以后忽然變得霸氣起來。

他不在乎那因王陵而生的信陵君到底有多強大，又有多重要。

正如他不知曉當年林奇收王陵門是否僅僅只是為了培養出信陵君一樣。

他不在意這些。

他只知道王陵是他的師弟。

王陵曾不畏生死來尋他一面，問他安好。

那他這個做師兄的便自然要不惜一切代價的許王陵安好。

哪怕王陵需要一死去就那所謂的信陵君本就是當年林奇收王陵為弟子時候所給予王陵的使命。

但這命。

他方云不答應。

哪怕林奇這個師尊親自。

但只要林奇不是為了救王陵而來。

他也一樣不答應。

因為他方云絕對絕對不允許他心目中那個曾經將他們從紅塵泥潭中救出的師尊。

從一開始就僅僅只是在算計他們。

那樣的話。

他會崩潰的，他會再也撐不下去的。

因為他已經滿手腥，罪孽深重。

又怎能允許他不惜墜深淵，與妖魔為伍也要托舉到明之中的師尊原來竟也如他一般罪孽深重。

諸天罪孽盡歸吾。

這個家有他一個罪人就夠了。

而萬騰、玉瑤、王陵還有他最最敬的師尊。

你們全都要活得明磊落，活得堂堂正正。

不要如他這般墮深淵，與黑暗為伍。

“師兄。”

“師尊不是壞人。”

王陵似乎察覺到了方云心中的搖，忽然又一次堅定開口。

“師尊是做大事的人。”

“而想要做大事，難免不了犧牲。”

“像我這般愚鈍之人能為師尊的大事而犧牲。”

“王陵雖九死而不悔。”

“所以師兄。”

“不要再執念于我的一時生死。”

“以我愚鈍之，換取師尊大事可。”

“豈不快哉！”

“閉，我還沒死！”

方云怒喝。

“就算要犧牲，也還不到你。”

“總之，王陵你給我聽好了。”

“給我好好活著，不許死，聽到沒有。”

“我不許你死！”

“就算真是他默許，但我不許你死，你就不準死。”

“都給我好好活著。”

“全都要給我好好活著！”

方云大吼，忽然目犀利，向天門之外。

在那里。

林奇一青，手里提著賴皮蛇，無視把守天門的妖兵妖將，向妖庭深，一字一頓。

“吾乃林奇，此次前來，尋我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