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明帶著孩子蹲在了花叢里。
小娃娃哪會抓蝴蝶,倒是玄明幫抓了一只,不過月牙對蝴蝶不興趣,對那些五六的花很興趣。
那乎乎的手是真的小,也沒什麼力氣,本摘不到花。
但是花瓣脆弱。
抓了一下,發現拽下一把花瓣之后,就上了癮似的,兩只手都去抓花瓣,沒一會兒面前那一簇花都被抓的花瓣飛。
莎莎擔憂地說:“這是王府的花園,這花也不知道能不能這樣……折騰……”
采花都很小心的,不會破壞花簇。
可是小小姐這……真真是辣手摧花。
玄明說:“殿下不會管這些小事,由。”
“下、下去!”
小月牙坐在玄明肩頭覺不方便了,甩著小短想下去。
玄明便把放了下去。
小月牙于是兩手都去“辣手摧花”,福媽和莎莎陪伴在一旁,又無奈又心疼。
這麼多花!
全踩腳底下了。
玄明看了一會兒玩的很歡快,便站起來:“你們怎麼來的?”
莎莎說:“我們和小姐、夫人、四夫人、五夫人一起來的,現在夫人和兩位夫人在王妃那里,小姐……小姐在那邊呢。”
往石亭那兒指了指。
玄明回頭一看,四角石亭,有個人趴睡在桌子上。
莎莎又說:“小姐有點累,所以……”
“嗯。”
玄明應了一聲,緩緩朝著石亭走去。
這花園距離石亭,便是幾步距離,他人高長,眨眼的功夫就進了亭子里。
謝嘉嘉睡的很,呼吸綿長而均勻,水潤的紅微微張著,長而卷翹的睫小扇子似的,在眼下垂下了一層暗影。
一縷照在謝嘉嘉的臉上,輕蹙著眉頭,似乎不太舒服。
玄明腳步極輕地上前,把掛起來的帳曼放下來。
被紗帳隔絕在外面。
謝嘉嘉蹙著的眉頭也逐漸展開。
玄明剛才見云祁稟報了一點事,現在本來是要離開的,不過好像……離開也沒什麼別的要事去做吧。
他站了會兒,邁步上前,在謝嘉嘉邊的石凳上坐下。
最近倒是也去過府上幾次。
但每一次都是看老夫人,一直沒有提畫稿的事。
他不知道是忘了,還是不需要了。
或者是太忙顧不上了。
他那休沐的一個月都過去了,也等了一個月,又不好意思主提。
這種覺……就怪怪的。
他以前從來不會這樣躊躇。
他覺得自己大約是出了一點點問題,這個問題是和謝嘉嘉有關的。
只是又分辨不太清楚。
這時,睡著的謝嘉嘉子啊的,往桌沿過去。
玄明連忙手,扶住謝嘉嘉搭在石桌上的手臂,把往桌上推了推。
“嗯……”
謝嘉嘉發出一聲低語,打著哈欠坐起了一些,又重新往桌上趴。
豈料趴到一半,謝嘉嘉猛然坐正,盯著坐在一旁的玄明,臉上升起戒備,但卻又在看清楚他臉的時候,愣了愣,“怎麼是你啊?嚇死我了!”
玄明:“……”
沉默了半晌,玄明輕咳一聲,“抱歉,把你吵醒了。”
“沒啦沒啦!”
謝嘉嘉又打了個小哈欠,困意席卷,這一個哈欠打的眼底都泛出了淚花,笑瞇瞇地說:“我眼角掃到一個穿白的人坐著,還以為是什麼人呢!”
“你怎麼不穿青,換服了?”謝嘉嘉上下打量玄明。
玄明背脊微繃,稍稍有些拘謹。
但此時好像并不是一開始和謝嘉嘉接的時候,那種不自在的、有些害怕的拘謹。
而是一種……張的、莫名期待什麼的拘謹。
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
“你穿白很清爽啊!”謝嘉嘉笑意加大,單手托著腮,語氣懶洋洋的,眼神帶著贊許:“而且這款式也不錯,利落的。”
“是麼。”
玄明微垂眼,心中升起一抹愉悅,“這是……錦繡坊做的,他們的裁手藝好。”
“的確。”
謝嘉嘉點點頭,笑的眉眼彎彎,“青其實很好看。”
如今這年月,越深的布料價格越貴,因為染料貴。
青可不是什麼人都能穿得起的。
“只是一直穿一種,難免枯燥嘛,偶爾換一換,也能換一換心……”謝嘉嘉想了想又說:“黑白灰你都可以試一下,應該不會錯吧。”
有的會比較挑人。
而且謝嘉嘉覺得玄明也不是喜歡那些花里胡哨的人。
玄明拘謹地“嗯”了一聲,正遲疑著,要問謝嘉嘉畫稿的事,月牙呼喚“娘親”的聲音傳來。
謝嘉嘉連忙站起跑了出去。
玄明未出口的話,又咽回了肚子里頭。
這時,屬下前來尋他,說殿下找他。
玄明有些莫名地皺了眉頭,事都說完了,又找他做什麼?
難道又有要事?
玄明思忖了一瞬,目落在謝嘉嘉母上。
謝嘉嘉看著月牙滿頭花瓣,笑得前俯后仰,一直小丫頭的臉。
玄明琢磨,怕是顧不上和自己說什麼。
他便直接轉往云祁書房去了。
結果到了書房那院落之后,云祁本不在,去別了。
玄明轉去問隨從,“你說殿下讓我到書房來?他卻不在了?誰讓你我來的,是殿下邊的林震林野還是誰?”
“都不是。”下屬搖頭道:“是陸大人邊的護衛,說是有要事請您來書房一趟。”
“……”
玄明皺了眉。
陸漢秋在搞什麼?
他想甩袖就走,但又怕是真有什麼要事給耽擱了,便與人打聽云祁所在,一路找了過去。
……
謝嘉嘉陪了孩子一會兒,便和于氏一起回了謝府。
路上,于氏嘆懷胎辛苦。
謝嘉嘉也深有所,不過稍稍有點心不在焉。
想起下午玄明一白窄袖束腰長袍,還好看。
怎麼忽然換了……
謝嘉嘉想著想著,腦中忽然叮的一聲,想起什麼來。
似乎,在三月份的時候,說過他服單調?是因為這個他換了服嗎?
這小子聽勸的,不錯不錯!
腦海之中他那一白袍的樣子揮之不去。
謝嘉嘉忽然很有興致,回去之后就把下午的事畫了下來。
輕紗飄舞的石亭,趴在桌子上睡覺的子,坐在一側的將軍。
一樣還是其余部分都簡單,寥寥幾筆有個雛形就好,那將軍卻是認真描畫細節,不知覺間,把臉也畫了。
謝嘉嘉把畫稿提起來看了一會兒,覺得很是滿意,借著興致還在,又把前面的那些畫稿全部翻出來,每一張的臉都給畫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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