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服也臟了，先前聽你和婢說，馬車上有備用的，可有你自己的？”玄明問。

謝嘉嘉點頭，“有的有的，等會兒莎莎會拿來的。”

“那便稍等片刻，你把服換了再抱。”玄明說著，起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

謝嘉嘉的手了個空，瞧他抱的也很穩，自己又著實是鬧了一下午辛苦了，便索舒了口氣坐在一旁歇息片刻。

小月牙一直在咿咿呀呀。

玄明顯然是不會逗孩子的。

但他抱得很穩。

就那般把孩子穩穩當當地抓在手上，任由拱來拱去，咿咿呀呀。

謝嘉嘉托腮看了一會兒，忽然問：“你以前抱過孩子啊？”

“算抱過。”

玄明低頭看著的小團子，“以前在西境，抱過難民營的小孩。”

“難民營？”謝嘉嘉興趣地問：“是無家可歸的難民？”

“嗯。”

玄明點點頭，眉心微擰：“是戰火波及無家可歸的難民，我們暫時安頓他們。”

“小姐……”

這時，莎莎拿著服進了院子來，看到小月牙在玄明上蹦跶，著實愣了一下。

“服拿來了。”

謝嘉嘉聲音響起來，莎莎才回神，快步上前，“這個是小姐的，這是小小姐的。”

“你拎著服。”謝嘉嘉代一聲，轉過去抱月牙，“給我吧，我帶進去換服去。”

“……好。”

玄明把孩子到謝嘉嘉手上，看著抱著并不安分的小孩，一邊數落著“臭小孩”，一邊隨著仆人的引導，進了院廂房。

其實這里也沒他什麼事兒。

但他去別好像也沒什麼事兒，便腳下生，在院多站了會兒。

謝嘉嘉隔了一會兒自己出來了，婢和孩子都沒跟著出來。

也換了一緋領的窄袖長，沒有繡紋，簡單卻也靚麗。

瞧見玄明還在院，謝嘉嘉笑著打趣：“你今天不忙嗎？”

“嗯。”

玄明含糊地應了一聲，朝廂房看了一眼，沒話找話道：“孩子的服沒換好嗎？”

“換好了，睡著了。”

玄明張了張，不敢相信剛還活力滿滿的孩子就這麼睡著了，換個服，眨個眼睛的功夫？

“玩一天了，都沒有午睡，也該睡覺了。”謝嘉嘉手扶著腰，稍微活了一下，“可把我累的夠嗆……咦，你也不臉啊？”

“什麼？”

玄明微怔，繼而反應過來，自己的臉怕是被孩子剛才弄了泥污。

謝嘉嘉轉向一旁，“福媽，給將軍拿個干凈巾。”

福媽應下便去取。

“我自己來。”

玄明上前，隨手拿了一條方棉巾，浸了點水，把臉了一遍，又將棉巾丟進水盆里，洗干凈，遲疑了一下，把謝嘉嘉丟進去的手帕也洗干凈，掛在了木盆邊緣。

謝嘉嘉累的夠嗆，眼皮也重，可沒工夫細看他做什麼。

活了一下酸麻的老腰之后，謝嘉嘉笑著說：“我回家了。”

“好。”

玄明言又止，“這之后……有一個月我都不會太忙了。”

“啊？”謝嘉嘉愣了愣，“為什麼啊？你們玄甲軍的軍務、訓練不是很多的嗎？”

“我已經許久沒休沐了，殿下準我休沐一個月。”

“哦，這樣啊！”謝嘉嘉笑瞇瞇地說：“可太難得了，那得好好休息啊。”

這時莎莎抱著孩子從屋中出來，謝嘉嘉放低了聲音，笑著說道：“那我先回去了。”

玄明張了張，似乎要說什麼，但又最終什麼都沒說。

謝嘉嘉把他的言又止看在眼里，只是太疲憊了，也著實是猜不到他這麼磕磕做什麼。

經過玄明邊的時候，謝嘉嘉想了想，隨口說道：“你真的很喜歡青嗎？你還這麼年輕，其實可以多換點其他穿嘛！”

話落，笑瞇瞇地朝玄明點點頭，轉離開了。

玄明怔了下，好一會兒才回過味似地低頭看了自己的服兩眼。

所以自己剛進來的時候盯著看，是覺得他的服千篇一律？是這意思？

陪伴母親用了晚飯，回到自己房間歇息的時候，玄明都在想這個問題。

在桌邊坐了一會兒之后，玄明起到柜前將柜子打開，里面一水的青，幾條腰帶也是一模一樣。

他是行伍中人，穿戴自然是以簡約便利為主，所以款式也很，至于穿青……那是因為布料是殿下那邊賜下來的。

這靛青云錦不便宜。

殿下每年都賜好多匹，當做是對屬下的犒勞，他也便順勢讓人都裁了服了。

這對他來說就是點吃飯喝水的小事而已。

他以前是從不在意。

但今日聽謝嘉嘉這麼一提，好像是有點單調。

可是能換什麼……

這著實是他茫然。

沉默了半晌后，玄明深吸口氣關上柜子，回到床榻躺下休息。

翻來覆去了一會兒，玄明神思恍惚起來，好像又回到了下午，母親那院子。

有老人、孩子和謝嘉嘉的笑聲。

他站在院門之前看了好一陣子，邁步進去。

謝嘉嘉穿著碧藍的子，手上著帕子，笑瞇瞇地說：“你看你，臉都臟了！”

而后，便踮起腳尖給自己拭臉上灰塵……

玄明猛然間翻坐氣，呼吸繃，雙眸微張，眼底盡是錯愕和不可置信。

他這是做夢了？

玄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手拍上額頭，擰眉閉眼。

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他也沒想什麼吧……怎麼會夢到這個！

他至多就是思忖了一下，謝嘉嘉什麼時候約畫稿的事而已。

真是要瘋。

了好幾口氣，玄明恢復了鎮定，重新躺下。

……

謝嘉嘉可不知道自己了別人的夢。

累炸了。

照顧老人孩子，聽起來簡單，但做起來真的很累很累，時常得留心們的緒，給到恰當的回應，要耗費不知道多力。

現在都開始懷念以前自己懶懶散散逍遙的日子了。

可是瞅著那睡著了還在噴鼻涕泡泡的小丫頭，又覺得累點也沒啥，總歸不會累幾年，大點就輕松點了吧。

“哎，你是不是又著涼了？”謝嘉嘉嘆息，“千萬別呀，我可怕死你生病了。”

寧愿病在自己上，也別病在上。

小丫頭難，吃藥吃不下去，哭哭啼啼，看得也很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