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嘉嘉原本已經走到窗口了。

玄明這一下擋住，便踮起腳尖還想看，結果卻是窗戶被關上了。

謝嘉嘉看不到，只好腳跟落地，心中很是惋惜，瞥著玄明說：“你關窗做什麼？”

“有傷風化，不看也罷。”

玄明語氣有些干，謝嘉嘉覺得十分好笑。

“這算什麼有傷風化？你和老五與陸大人都是狐朋狗友吧，怎麼還會覺得這個有傷風化呢？”

“嚴格來說謝五公子是殿下的朋友，我與他雖是相識，卻沒什麼私。至于陸大人……”說起這人玄明皺起眉頭。

“個人興趣吧，他開心就好。”

“哦，這樣呀。”謝嘉嘉笑瞇瞇地瞅著玄明，忽然覺得，這家伙現在好像沒那麼怕了？

以前自己稍微靠近他一下，他就全繃，屏住呼吸，還要往后退兩步。

這會兒沒啥反應，是靠的不夠近？

還是因為他背靠窗戶無可退？

謝嘉嘉握在袖中的手，食指輕輕打著圈轉。

先前他總是當洪水猛，但實際上這個人徒手飛暗能打穿刺客的手。

在謝嘉嘉看不到的時候，更不知殺敵是如何勇猛。

他這樣凌厲英偉的將軍形象，和看著自己戒備張大氣不敢穿的模樣，一直都很，謝嘉嘉覺得反差實在太強烈。

現在他沒反應了……

謝嘉嘉縱然隔三差五提醒自己不要逗他，此時也被引的心底生出劣來，壞心眼地朝前又邁了半步，輕聲淺笑：“你怎麼不怕我了？”

“……”玄明無言了一瞬，低頭。

謝嘉嘉的擺掃到了玄明低垂的袍角上。

今日穿碧藍襖，玄明則是一利落的靛青袍。

兩人的服一深一淺。

玄明的服簡單而低調。

謝嘉嘉的擺上卻是滾著茸茸一圈邊，繡著鸚鵡摘桃圖案，每一個圖樣的鸚鵡還都不太一樣。

玄明以前不曾注意過旁人服上的紋繡圖樣，但看謝嘉嘉這圖樣，又覺得俏皮新穎，就和這個人給他的覺差不多。

腦海之中忽然浮起一副畫面。

昏暗的山，跳躍的火苗，枯黃的干草，發的子，緞綢上的猴子撈月……

他竟又想起自己替寬過服。

玄明忽然覺得呼吸繃，視線垂的更低。

謝嘉嘉看他沒反應還低頭瞧自己子，心中直呼好家伙！

嚇不住了嗎？

猶豫著自己要不要再往前走一點點，又有些遲疑卻步。

玄明這時候抬眸看向謝嘉嘉：“看來你是知道，你靠我太近，我會不太自在，你還故意逗耍我？”

“……”

謝嘉嘉瓣微微一抿，干笑道：“胡說什麼呢？我是那麼無聊的人嗎？”

轉后退，擺掃過玄明袍角，笑盈盈地說：“你不要冤枉人哦，我從沒故意逗耍過你，是你自己想象力太富了點。”

玄明看這樣就知道，自己是沒猜錯，一時之間竟也是哭笑不得。

逗耍別人還樂呵的。

最要的是自己一開始是真的被嚇到了。

但是接的時間長了，就發現好像多的時候在開玩笑。

再加上，謝嘉嘉對母親的照顧……

玄明小年回府，府上管事便稟報過謝嘉嘉來府上陪伴母親之事，是真的耐心十足，而且很是好脾氣，照看母親的也細心。

這讓玄明心中好倍增。

謝嘉嘉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故作輕松地去拿糕點吃。

玄明也回來坐下，并且把裝著糕點的白瓷碟送到謝嘉嘉的面前去。

謝嘉嘉出去的手就訕訕地卡了一下。

玄明問：“你想看剛才那個，是為了找靈？”

“你怎麼知道？”謝嘉嘉反地問了一句，頓了頓又說：“我的本子你是不是看過了？”

玄明暗忖：怎麼可能沒看過？

那些出格的話本子，自己可替云祁理了好幾次。

而且隔三差五新出的本子，也是他替云祁去買。

次數多了，總會一個兩個不小心，看到點本子上的容。

而且這次，謝嘉嘉帶給他一包東西，他給謝昭昭。

他路上太匆忙忘了那是什麼了，就打開查看，結果……

竟然膽大包天教謝七小姐去、去睡殿下！

而且謝嘉嘉那些本子一看就是生活里的原型。

比如權臣、將軍、太子和將門、浪子回頭……

他因為無聊，翻了兩頁之后大為震驚，也沒敢細看。

謝嘉嘉看起來笑瞇瞇的，本不做出格事，而且還活潑，有心的一個姑娘，但的想法為什麼能那麼奔放？

那樣的奔放，也是玄明躲躲很遠的緣故。

可是最近這段時間真正接了一些之后，玄明又覺得，倒是也真實的。

有些人藏得深，任何想法全部在心里，指不定什麼時候弄的人猝不及防。

不過，看起來陸漢秋對有些見。

覺得玩男人，而且玩到他頭上來了。

玄明對陸漢秋說的這個話自然是嗤之以鼻的。

他不信有人離經叛道放浪形骸玩男人，就算有那種人，謝嘉嘉也不是。

看起來更像是……有點惡趣味，喜歡逗著嚇唬人玩。

但他記得謝嘉嘉那個橋頭書坊，似乎是和陸漢秋有些關系，還有永州那邊的涮鍋什麼的，兩人應該是有些往吧。

難道兩人往出了過節？

他看著謝嘉嘉，言又止，卻又終究什麼也沒問。

他們二人其實也不過是普通朋友，自然不能隨意探問旁人私。

玄明把另外一碟糕點往謝嘉嘉面前送了送，“你實在想找靈，可以看一些雜書什麼的……我有時辦差會接到一些文人，便是看各類雜書積攢見識。”

“殿下那里雜書很多，你其實可以找謝七小姐，讓幫你找一點。”

玄明建議的很認真。

謝嘉嘉暗忖：我是寫言話本，可不是考古，更不是著書立說，我看那些雜書有什麼用？

不過面上還是笑瞇瞇地朝玄明道了謝。

“咪、咪……”

月牙在咿咿呀呀了。

莎莎和一個仆婦抱著在一旁坐著逗。

謝嘉嘉的目落在孩子上。

玄明也看過去。

他覺得，那個抱孩子的婢偶爾飛過來的眼神很是復雜莫名，他有什麼不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