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說我家小姐與您好,特意讓老奴來接您。”嬤嬤笑著謝過的寬。
院子很大,繞了幾個彎才到正屋,抬眼就看見梁紹清站在門口等,兩相對視,他眸微微一亮,揚起角,“阿鯉,快過來。”他今日穿著艷紅的子,看得人高興,他慣來不喜歡死氣沉沉,紅張揚,許是李氏瞧著也歡喜。
余嫻提著角上階,走到他前,擔憂地問,“夫人睡了嗎?可能進去?”
“沒有,正等著你。”梁紹清引著進門,穿過屏風,一眼看見帳倚枕而坐的李氏。
比上次見面時還要懨懨,角下方和眉心中的皺紋十分明顯,稍仔細些還能看見藏在黑發中的幾縷銀,這時也盡力扯出一個笑來招呼,“阿鯉你有心了。夫君說是封鎖了消息,也不知怎的還是傳到你們耳朵里,難為你來一趟探,我今日覺好得多,能坐起來了。”
“我阿娘聽說你要來,還好一陣叮囑我,莫要再沖撞了你呢。”梁紹清笑起來,眉眼語氣俱是溫,“我同講了敦羅王府發生的事,很喜歡你,說你子好,真誠又善良。”
余嫻原本打算問出口的試探,全都哽在了嗓子眼里,李氏和梁紹清皆是真心當只來探病,實在問不出口,只好抬手指了指外邊,“我帶了一些補品來,但想著這些東西夫人怕是吃過很多,便讓嬤嬤收起來了。”
“我確實吃得太多,每日全當飯用了。”李氏自嘲一句,抬眼見尚未坐下,“快坐下,好好敘一會。紹清,你親自去一趟庫房,把我的珍寶匣子拿來,我給選個小玩意送與阿鯉。”
饒是聽出支開他的意思,梁紹清愣了一瞬,也依言起,遵照吩咐去了。
余嫻坐下后,李氏垂眸,認真說道,“是夫君告訴蕭蔚我生病了的吧?他想讓蕭蔚娶了紹清,你放心,我絕不會讓他這麼做的。只是還不知如何同他開口說清楚為何,這件事的太復雜了……”的眉心又擰起來。
原來知道?余嫻訝然,趕忙斂起神,“是我狹隘了,心思不純,還讓您勞這些。”
“這是我們家的事,本該我去管束的。讓你擔驚怕,才是我的不對。”李氏拉住的手,誠懇道,“我夫君以為我不知,其實我曉得,若我真的去了,他也活不下去,所以才會這麼急匆匆地想給紹清找個棲之。正因如此,我吊著這口氣,真咽不下,我也不希他做傻事。”
余嫻有些恍惚,似乎一切和想象得不太一樣,“祁國公也是用至深之人。”
“是啊。我與他青梅竹馬,年夫妻,從吃糠咽菜,到隨軍作戰,如今繁華看遍,只得一個紹清,他舍不得我,也放不下紹清,想要兩全,我懂他的心思。”李氏凝視著,“但請你放心,將心比心,你與蕭蔚也是兩相悅,彼此知心,我是不會讓紹清足的。”
余嫻很激,可鬢邊被湯藥熬白了的發讓余嫻覺得太過殘忍,不問道,“那梁小姐怎麼辦呢?…都說您是心結難治,您的心結在哪?我可有能幫得上忙的地方?若只是擔心梁小姐以后如何自,我與蕭蔚可以看顧一二,或者,您若是舍得,我讓我的外公幫忙,收為徒,教習武藝,送到麟南去?還可以求陛下賜封地,為挑選郡馬,兩個人在封地也能安穩一生?”
李氏卻搖搖頭,慘笑一聲,“我是憂他命。夫君為了給我尋藥,巧取豪奪,結怨頗多,紹清為人也張揚無懼,從來不把人放在眼底,這都怪我,一個勸不住,一個沒教好,如今四結仇,釀大禍,若是祁國府倒了,哪怕陛下賜紹清封地,他的命也是系在腰帶上,沒了庇護,就要收斂脾,心驚膽戰地活著。加上他……”李氏唉聲一嘆,方才所述只是次要,重要的并不再提。
余嫻也不追問,不愿再繼續想這些憂心之事,岔開話題聊起了別的。
待梁紹清抱著匣子回來,李氏果然為挑選了一只水潤清的玉鐲,為戴上,又拿出另一只,收在新的匣盒中給,“全當冰嬉宴時的賠禮了,這是一對,另一只是給蕭大人的。”
余嫻并不推辭,認真謝過。
之后李氏與又聊了一會,梁紹清雖在旁陪著,卻始終心不在焉,直到郡主來了,照例要同李氏拉拉家常,余嫻和見過后,就被梁紹清帶著出去了。
“你莫太哀思了,只消將你阿娘的心結打開,一切病魔自可不攻而破。”余嫻安他,“也許病重是個契機呢?我見過不患有心病的人,痊愈之前拖拉了許多年的心疾忽然嚴重,之后竟就通舒暢,全都好了。”
梁紹清不予置評,“晌午了,到我小院里用過飯再走吧。”
余嫻想著還有些話和他說,便沒有拒絕。
兩頂轎子一前一后,了院子,禾在門口迎了他們進去,仿佛一早預料到會來似的,飯菜都備的兩份。
“我娘的心結,難破得很。”正要用膳時,梁紹清忽然將話題繞回來,“我聽到了你和阿娘的對話……我就說,你與阿娘素無,在王府一劫前還厭惡我,怎麼可能來探病呢?原是我爹舊事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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