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嫻已經開始耍起無賴,跑到良阿嬤旁,蹲在邊,揪住的袖子搖晃,“阿嬤,你告訴阿鯉,阿鯉絕不讓阿娘知道阿鯉知道了……”這話有點繞,但確實是醉酒之人能說出的。
良阿嬤放下杯子,握住的手,“阿鯉,你能聽清阿嬤說話嗎?”
余嫻用力點頭,仰起那張紅彤彤的俏臉笑,“阿嬤要告訴阿鯉了嗎?”
良阿嬤點頭,對說,“阿嬤不知道你今日來問,是自己的主意,還是背后有人攛掇你,但阿嬤跟你說,無論誰在查玉匣的事,無論將來你不慎查到了什麼,誰跟你說什麼,你都絕不要信。此酒名濯心,此酒飲后,我的這番話你絕不會忘。你既然喝了,便要既濯心,也不要忘記今日敬你娘仗義的這杯酒。”
“你必須記住,必須相信,你那冤種阿爹浩然正氣,頂天立地。”
“而你阿娘,是真正的英雄。”
第26章 姑爺看了不得死
擲地有聲的兩句話, 落到醉了酒的余嫻耳中,只覺得一豪激昂被強灌腦,模糊間, 瞧著眼前這個阿嬤不再是良阿嬤,而是溯洄史之蒼瀾的逆旅人,的面容逐漸被激流削回了年輕模樣,眼神中的壯闊激流不歇地涌,那是余嫻不曾見過的堅毅。
余嫻好像明白,這份堅毅, 就是屬于良阿嬤的特立獨行。
所有人都覺得阿娘做了不可饒恕的事,外公叱責阿娘攜陳家歸順朝廷, 大哥怨恨阿娘不拿玉匣救禍,知道傳言的人背后對阿娘當年獻寶上以救阿爹的事指指點點, 就連阿娘自己也嘆罪孽深重, 為阿娘的兒,聽到這樣說自己時,同樣立即相信了, 還自以為是地包容阿娘犯錯。唯有良阿嬤堅定地說, “你阿娘,是真正的英雄。”
到底曾見證過怎樣的傳奇?又與阿娘經歷了怎樣的苦難?余嫻歪著腦袋, 酡紅的臉上, 一雙明眸炯炯有神, “阿娘是真正的英雄,阿嬤也是阿娘的英雄。”
良阿嬤凝視著, 一只手落在的肩膀上, 逐漸握,“那你告訴阿嬤, 你為何要知道這件事?”
余嫻覺得肩膀被得很痛,但阿嬤神是從未有過的認真,便不呼痛,迫使自己認真想了這個問題。
“起初,是想讓阿娘知道,不管做了什麼,我都不會到害怕,想著等我查到了,便站在面前同說,這沒什麼,好讓不再終日惶惶。后來,我察覺外公和阿娘不睦也與玉匣有關,便更想幫阿娘解開心結,同外公和好。如今,傳言肆,太多人覬覦玉匣,但我知道這事沒這麼簡單,所以我要查清真相,保護阿娘,安阿娘。”
良阿嬤重重點頭,“好。阿嬤可以給你要的線索,但阿嬤不會直接告訴你,因為實在不清楚你到底有幾分堅定。你要讓阿嬤看到你的決心。”
“我的決心?”余嫻疑,“怎麼看?”
良阿嬤著的手,“你若愿意追著奴婢給你的線索,一直走下去,不論查到怎樣可怖的往事,牽扯到怎樣復雜的,不到最后揭全貌的那一刻,絕不退,便是決心。”
余嫻一邊想,一邊緩緩點頭,“好,絕不退。”看見良阿嬤松了一口氣笑了,便也彎著月牙眼朝笑,“阿嬤,為什麼之前寧可打我一掌也不讓我查,如今卻愿意背著阿娘幫我了?”
良阿嬤抬起手,盯著掌心默了很久,久到余嫻快合上眼睡過去,突然被的聲音驚醒。
“老家主同奴婢說話了。”
“他問奴婢,跟著你去了,你阿娘要怎麼辦?你爹公務繁重,從前都是奴婢陪著你娘熬過那些惶惶日夜,如今奴婢跟著你了,玉匣傳言又席卷而來,一個人多害怕。”良阿嬤鄭重地握住的手,“奴婢看到了你的些許決心,所以奴婢希,現在換你,來做你阿娘的英雄,做余府的英雄。”
或許是酒太烈,燒得渾熱,才讓阿嬤手掌的糲和冰涼如此明顯。余嫻沒想明白良阿嬤之前如何就看到了的些許決心,但能做全家的英雄了,那就莫管其他,大膽地做吧。
東歪西倒地站起,因著腳發麻又趔趄了下,被良阿嬤扶著站穩后,竟又給自己倒滿一杯酒,“四敬余府的新英雄,敬阿鯉的決心。”
良阿嬤毫不猶豫地舉杯,這一杯,不得不喝,世上再沒有一個人,比更希余府不再為玉匣所擾。從前隨陳桉的吩咐,一味保護阿鯉,卻不想,在阿鯉心中埋下更執著的,自從上次看到阿鯉那樣的決心,已經有些搖了。如今聽阿鯉說完的愿,徹底明白,自己打從心底里希阿鯉長大,做陳桉的英雄。
飲盡,余嫻徹底醉了,纖指輕摁著腦袋,合上眼晃了晃,良阿嬤攙著回屋,示意春溪打水來。
“這麼點酒量也敢來套我的話。”良阿嬤搖頭嘆氣,把余嫻扶到床榻,示意坐下,卻抱著良阿嬤的手臂不坐,“怎麼了?”
余嫻咬了咬下,嘟囔道,“線索。”
良阿嬤笑,“醉這樣還記著呢?明兒個親自寫,寫了給小姐親自過目,急什麼呀。”
余嫻卻搖頭,打心眼里認為次日良阿嬤會反悔,便是醉了也要在今夜拿到線索,否則絕不睡。良阿嬤拿沒辦法,又引著到一邊書桌去,提筆寫罷,對折好,放進的錢袋里,又收到書桌邊的柜子中,“放這兒了啊。快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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