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利用余祐堂兩兄弟典當匣盒,收攬余宏手里的玉匣逐一探查機關,企圖找到線索。又借當鋪老板之口,告知兩弟兄玉匣傳言,讓他們幫自己在余府尋找此,心以為憑余家兄弟的膽量和格局,不會有出格之災。卻沒算到兩弟兄真是豬腦子,會隨意尋些街販士,逢人就嚷嚷要打探玉匣,恨不得天下人都知道他家有掌控人心的寶貝。
如今真招來了禍患,可以說是余家兄弟咎由自取。
余嫻想到方才大哥還問他們“之后都沒事了吧?”他還想不明白,二哥被抓只是引子,他以為一切都結束了,殊不知,這之后,余家的禍患才真正開始。
蕭蔚沉眸,他聽到風聲時便已將各方勢力猜了個遍,上次著人去花家亦是為了找人堵住悠悠眾口,可依舊趕不及兩兄弟傳播的速度。如今他已阻止不了暗中貪婪的蛇眼,但他能作那蛇王,第一個贏。
兩相沉默,馬車到了宅子。
“小姐,姑爺,先別出來,外邊下雨了。”春溪一直和車夫坐在外頭,此時將手放在頭頂搭了個拱,跳下馬車小跑去拿雨。
立冬下雨,不是好兆頭,一整個冬日都不會有暖和日子了。
“立冬下雨,那可是好兆頭呀!說明今年寒,有大雪,瑞雪兆年呀!”管家撐著傘,歡歡喜喜喊人來接他倆,“主子們能平安回來,就是好兆頭!你們拿傘的快些!”
回到屋,銀炭已把整間屋子都燒暖和了。余嫻惦記著余楚堂的傷勢,又想到背后虎視眈眈的人,食不下咽。
“你能猜到,背后是誰?”
蕭蔚放下筷箸,給盛了一碗湯,“也許吧。今夜去余府的左都史,和祁國公好。祁國公的父親老當益壯時跟著陛下打天下,勞苦功高,天下打來后本該福,卻沒了,陛下便將功勞連著祁國公的爵位給了他的獨子,也就是如今的祁國公,祁國公識趣,為人低調和善,凡事不爭不搶,只求個太平。可他有一,為人高調張揚,好管閑事,什麼都摻和一腳。”
余嫻擰眉,“只是閑得無聊,便要拿我兄長的命開玩笑?”頓了頓,又嘆,“倘若阿兄自己不賭,旁人也尋不出這個錯。”
蕭蔚將湯碗遞給,“或許,不是玩笑那麼簡單。前幾日,我就收到了祁國公遞來的請帖,月中旬是他的生辰,他將在府中設宴,邀請各攜家眷赴宴。如今想來,他想請的是誰,一目了然。今夜事后,岳父必會回絕,岳父若回絕,我便不能再拒。”
余家一個都不去,等同于將“你休想打我玉匣的主意,以為我怕你”寫在臉上,祁國公作為端朝第一國公,地位非比尋常,萬萬不可,但若是去了,也等同于將“雖然我兒子命堪憂但我不敢跟你計較”寫臉上,顯得沒面子,去與不去都是寫臉上,剌的疼。
最好的法子就是,余家以“犬子病傷未愈,家中俗事繁重”回絕,讓他蕭蔚,作為余府的婿,帶著禮去一趟。
余嫻懂得其中道理,思考了會,“備一份珍品‘玉匣’作禮,如何?反正鄞江想出手的人都知道玉匣的傳言了,我天化日將玉匣送給他,他也不敢問我此玉匣可是彼玉匣,有心人便都以為我代替余家服了,將玉匣送給他了,想手的人,便朝國公府手去吧。”
蕭蔚與靈犀一笑,“我也正有此意。”
余嫻轉了轉眼珠子,示意蕭蔚附耳,“不如,再……”
蕭蔚一怔,失笑一聲,側眸瞧,因說出這個點子有些膽怯而雙頰緋紅。沒看出來,余嫻如此天真純良的人,戲耍起旁人來,心眼子不比他。
這下余嫻有些胃口喝湯了。縱然力薄,沒法讓他們倒大楣,也要膈應他們幾天才好。
半夜,余府傳來消息,余楚堂的命保住了,余嫻終于安心合上眼睡去。第二日,剛出了些亮,余嫻又跟著蕭蔚早起,想去街上,遠遠瞧一眼二哥如何,便戴上帷帽,請示良阿嬤出門。
良阿嬤卻不允,“你可知游街時旁邊站了多人、有多嗎?這幾日,你都莫要出門了,過些時候,跟奴婢去鄉下玩幾個月。”
想來是阿娘吩咐的,余嫻知道是因為阿娘和良阿嬤都怕在這鄞江城中遭各路高手綁架,但若是閉門不出,這件事就會休止,那全天下都當頭烏了。須知世上有些狗,是會咬上門的。
況且昨夜已分析過,游街者眾,此時跟著蕭蔚出門,帶著侍衛去看二哥,反倒安全,若集市散了,再去余府看二哥,才是真的危險。
嘆了口氣,斟酌片刻,將自己的想法說給了良阿嬤。
良阿嬤仍是不同意。余嫻有些失落,時至今日,已不知錮自己的到底是什麼,危險的高手會來綁架,可以不出去添,咬的狗會上門狂吠,也可以不理會,但世上旁的人,也都這樣嗎?他們邊就沒有一一毫的危險?沒有一聲狗嗎?
余嫻點點頭,乖巧應是,轉對上了蕭蔚的視線。一愣,也不知他何時來的,一聲也不吭。
良阿嬤向蕭蔚福,蕭蔚頷首并未多言,抬眸覷了眼余嫻的手腕,“你的手怎麼了?”
余嫻狐疑,“啊?”怎麼了?抬起手左看看右看看,“沒……”
話音未落,蕭蔚拉起的手腕,“跟我來,我帶你上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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