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到達海市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
想想睡得正香。
程羿率先下車,為霍垣打開車門,霍垣抱著想想下車,站在曾經那條走過無數次的有些偏僻的巷道裏。
有冷風吹來,想想被驚醒。
他了睡眼惺忪的眼睛,眼裏帶著一迷茫。
“醒得剛好,我們到你媽媽住的地方樓下了。”霍垣的聲音很輕,輕到程羿不知道他這話是說給想想聽的,還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程羿站在霍垣旁,猶豫了一下,說道:“霍總,這外邊還是有些冷,您看…”
程羿話裏的意思很明顯,這外邊很冷,您看您是將想想爺給我帶自己上去,還是帶著想想爺上去?
但程羿話還沒說完,霍垣就將想想放了下來。
想想腳踩在地上,剛醒來的他沒有站穩,差點就摔在了地上,這給程羿心疼得不行,下意識的就要去扶,卻被霍垣一個眼神給製止。
想想抬頭看了看霍垣,又看了看程羿,最終視線落在霍垣上。
“爸爸。”
霍垣朝想想手,“走,跟我一起上去媽媽住的地方。”
想想看著那雙朝他來的手,沒有一猶豫,他的小手放在霍垣的大手上,就像是與生俱來的親近與信任。
於是乎,程羿就這麽看著霍垣牽著想想,一大一小朝前方走去。
他站在後駐足許久,最終鎖好車門,跟了上去。
霍垣這邊,帶著想想到了江心的家裏。
先拿了香燭點燃,隨後
遞給想想,讓他在地上跪下,對著眼前的牌位磕頭。
“這是你外公外婆的牌位,來磕三個頭。”
想想對外公外婆是什麽意思,還不是很理解,但還是乖乖地聽話在牌位跟前跪下了。
然後,沒有一猶豫的磕了三個頭。
“你外公外婆,就是你媽媽的爸爸媽媽。”霍垣也不管想想是不是懂這其中關鍵,從想想手裏接過香燭,在江心爸媽牌位跟前的香爐裏。
他一邊做這件事,一邊跟想想說道:“你爸爸媽媽,很你媽媽。如果在世的話,想來應該也會很你。”
想想似懂非懂的點頭。
霍垣又重新點燃了新的香燭,遞到想想的手裏,讓他轉了個方向,上邊放著的是江頤的牌位。
“這是你舅舅的牌位,你給他磕個頭。”霍垣的聲音波瀾不驚,可到了門口卻沒走進來的程羿,卻知道霍垣並沒有表麵上看上去那麽的平靜。
想想拿著香燭,朝著江頤的牌位磕了頭,隨後看向霍垣。
霍垣將他手裏的香燭拿走,在江頤跟前的香爐裏,轉頭對想想說道:“你舅舅,他也很疼你。在你還沒出生之前,他就想好了,這輩子要掙很多很多的錢,給你和你媽媽花。”
“他說,他要帶你去玩,帶你學習,教你很多東西…”
霍垣說到這兒,頓了一下,目移到了最邊上的牌位上。
在那個牌位上,刻著江家長江心幾個字。
想想順著霍垣的目去
,有些疑的偏了偏頭。
站在門口的程羿察覺到一微妙的氣氛,也發現了那塊很新的靈牌,明顯是最近這個月才弄好的。
程羿一下子就明白過來,原來霍總做康複的這三個月以來,霍總早就來過了這裏。
並且,在不驚他們任何人的況下,將這裏收拾了一遍,將夫人的牌位弄到了這裏。
看著靈牌上刻著的稱呼,程羿心裏都忍不住跟著難了起來。
夫人死了,霍總都還想著全生前的願。
一定是隻想做那個無憂無慮的江家長,不是誰的妻子,不是誰的人,隻是,是那個被父母嗬護著的孩。
“爸爸,你不要難過,好嗎。”
不知何時,想想站了起來,拉住了霍垣的手。
到掌中傳來的溫度,霍垣從晃神之中清醒過來。
他微微低頭,看向仰著頭看著他,眼裏滿是懵懂和依賴的想想,仿佛有一微弱的照進了他的心裏。
“爸爸。”想想見霍垣隻是看著他,卻不說話,又了一聲,“想想會陪著你的,一直…一直陪著你。”
小小的孩子,還不懂一直是什麽意思,卻願意許下最純真的承諾。
霍垣蹲下.子,將想想抱進了懷裏。
想想似是察覺到他的緒低落,出小手輕輕地拍著霍垣的後背,就像曾經他無數次想哭,魏火用手輕輕地拍著他的背哄著他一樣。
“想想,對不起。”霍垣將頭輕輕地靠在想想的肩
膀上,輕聲的說,“對不起,是爸爸沒有保護好媽媽,是爸爸沒有…”
“爸爸不哭,不難過,不難過哦。”
想想不停地拍著霍垣的後背,稚的聲音裏帶著擔憂,以及不知所措的哭腔。
“好,爸爸不難過,想想別哭。”
霍垣輕輕地拍了拍想想的後背,微微垂眸,掩住眼底的緒。
他安了想想好一會兒,想想的緒才平複下來。
“想想,我拿點東西,你先跟程羿叔叔到車上等爸爸,好嗎?”
“嗯。”
想想乖乖的點頭,還自己掉了眼淚。
程羿在旁邊看著,心疼得不行。
“程羿,你先把想想帶到車上去。”
“是,霍總。”
程羿將想想抱出門後,心的將門給拉上了。
他站在門口猶豫徘徊了一會兒,還是決定撥打了一個電話出去。
電話那邊,幾乎是剛撥通就有人接聽了。
“大爺,霍總讓我帶著小爺先去車上。”
電話那端沉默了一下,隨後說道:“去吧。”
“您不擔心霍總嗎?”
“擔心。”秦遇說道:“但,他把想想都接回來了,以後應該不會有事了。”
“好…好的。”
聽秦遇這麽一說,程羿覺得也有道理的。
但他還是有些不放心,給喻誠那邊去了個電話,喻誠的說辭跟秦遇一樣,他這才稍微放心一些,抱著想想離開了。
與此同時。
屋。
霍垣跪在江家一家四口的靈牌跟前,鄭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伯父伯母,我來賠
罪,對不起,最終我不僅沒能給江心幸福,還讓喪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