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香茹話剛說完,周正拉開廚房的拉式門,從裏麵走出來。
柳香茹看見來人,不疑:“你不炒菜啊?”
“韓沉炒著呢,”周正說。
“他會啊?”柳香茹震驚。
“會,我看作練的。”
柳香茹還是不肯相信,“真的假的?”
“等他炒完嚐嚐不就知道?”柳承運說。
柳香茹不滿地看一眼周正,“人家怎麽說也是客人,你還越使喚越順手了。”
柳承福說:“他不是你家準婿?老周使喚使喚怎麽了?”
柳香茹轉眼又瞪柳承福:“人家一個大夫,一個博士,你們就這麽謔謔。”
“不住謔謔就別進我們柳家的門。”柳承福說。
“怎麽就柳家的門了?”柳香茹問:“應該是進周家的門。”
柳承福耍無賴說:“沫沫又不是老周一個人生的,要不是當初看老周家裏沒人了,想著給他添個親,沫沫我肯定要讓姓柳的。”
周沫:“……”
周沫也是頭一次聽說還有這回事。
“大哥,你就別煽風點火了,”柳承運說:“沫沫找到男朋友,怎麽說也是好事,你就別給他們添堵了。”
柳承福嫌棄地瞪一眼柳承運,“你胳膊肘往哪兒拐呢?”
柳承運笑笑,“我去看看新婿手藝怎麽樣?”
說著,人進了廚房。
柳承福指著柳承運的背影無奈道:“你看看你二哥,估計又是手了,想炫技呢。”
“讓他炫唄,”柳香茹說:“反正做出來的東西好吃就行。”
廚房。
柳承運進來時,韓沉剛好炒了一道素炒西芹。
“二舅,”韓沉打聲招呼,接水刷鍋。
柳承運探看了眼盤裏冒著熱氣的菜,“還行,水沒勾芡吧?太淺,容易讓人沒食。”
韓沉:“……”
柳承運擼起袖子,“來,讓我來。”
他直接從韓沉手裏接走鍋,練的將鍋刷幹淨,重新架鍋打火燒油。
油微微冒熱煙的時候,他說:“大火炒出來的菜才香,尤其是農村的柴火灶,做出來的飯是最好吃的。”
周正原計劃炒一道蔥牛,案臺上,牛、洋蔥、各種配菜都準備好。
不用韓沉說,柳承運都知道要做什麽菜,他先倒牛炒,把和水炒幹,又加了些許澱水,增添牛的口。
灶前的柳承運來去自如,仿佛這裏是他的天下。
很快,柳承運將蔥牛炒出來,他還順手拿了一雙筷子遞給韓沉,“你嚐嚐。”
韓沉將信將疑地看著他,接過筷子夾了一塊兒,爛的牛和綿的洋蔥,口即化,鮮香十足。
“好吃,”韓沉說。
柳承運盛出菜,重新刷鍋,“我幹過十年廚師,最厲害的不是炒菜,是刀工。”
他轉頭看向韓沉,“幹廚師之前,我還在屠宰場宰過牛羊豬。你見過宰羊怎麽宰的麽?”
韓沉不懂為什麽柳承運會突然和他聊這些,他懵懂道:“沒見過。”
“和宰牛殺豬不一樣,宰羊隻用綁三個蹄子,往架子上一吊,脖子上的羊剪一剪,一刀割斷氣管和頸脈,”柳承運打趣說:“你是大夫,這些你都知道。應該和你們醫生做手差不多吧?”
“……”韓沉說:“醫生是救人不是殺人的。”
柳承運笑笑,又說:“我以前在屠宰場,半小時不到就能剔完一頭豬上的。”
韓沉還是雲裏霧裏,總覺柳承運不是平白無故和他講這些。
他問:“二舅,您想說什麽,可以明說。”
柳承運一笑,“沒什麽想說的,你是大夫,我就想我問問你。你說人上的剔完得需要多長時間。”
韓沉突然後背發涼。
“開個玩笑,”柳承運拍拍韓沉的肩膀,臉上的笑容卻逐漸消失,麵容逐漸變得嚴肅。
“剛才外麵人多,我大哥也在,有些話我不好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兒說,但該說的我還是要說,”柳承運麵儼然,“我們柳家都是糙人,比不得你們這樣上過學的人金貴,但是非對錯,好壞善惡我們還是懂的。我們家人都實誠,但實誠也不是輕易能讓外人欺負了去。雖然以後有可能是一家人,但醜話也要說在前麵,你要敢和郭忠那個王八蛋一樣混蛋……”
柳承運出刀架上的菜刀,往砧板上一剁。
“——”一塊瘦分明的五花被一切為二。
“人的,和豬的沒什麽分別,”柳承運問:“懂了嗎?”
韓沉沒答,反而擰眉問:“郭忠是誰?”
柳承運愣一下,“你不知道郭忠?沫沫媽沒和你說過?”
韓沉搖頭,“沒有。”
“郭忠是夏夏的前夫,在外麵找小三,在家還家暴手打人,”柳承運麵黢黑,“以後你要敢欺負沫沫,我這個當二舅的,可是真會提刀上門的。郭忠就是個例子。”
“二舅,您放心,我絕對不會欺負,”韓沉認真道:“我能娶到,有多走運我知道。我十年都沒放下,好不容易才落在我上的緣分,我怎麽可能自己毀了。”
“希你能記住自己說的話。”
“會的。”
“嘩啦”,廚房的門被拉開。
柳香茹看著氣氛嚴肅的二人問:“你倆幹嘛呢?怎麽又不炒菜了?”Lωxδ9
柳承運笑著說:“這就炒,這就炒,這不是和韓沉商量炒什麽菜麽?”
柳香茹:“你一個大廚,還不知道炒什麽菜了?”
柳承運嗬嗬地笑著應付幾聲。
柳香茹將韓沉拉出來,“韓沉,你去和沫沫搟餃子皮,又嚷嚷手疼呢,你去換。”
“好。”
韓沉從廚房出來,在餐廳沒看到周沫的影子。
周正指著客廳說:“在茶幾上搟著呢,這地方不夠了。”
方餐桌不大,一麵靠著牆,桌上包好的餃子擺滿了,確實沒地兒讓周沫放搟皮兒的砧板。
韓沉走去客廳。
周沫蹲在茶幾邊,邊看電視,邊搟餃子皮。
“我幫你,”他手接過周沫手裏的搟麵杖。
周沫遞給他,起坐在沙發上,“還好有你幫我,都蹲麻了,手掌也又酸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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