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澤斜坐在椅子上，懶懶散散沒個正形，他斜眼睨韓沉，從口袋裏出東西，往圓桌玻璃轉盤上一拍。

一遝銀行卡，一共五張。

他推了把轉盤，將卡轉到韓沉麵前，“你的卡，我出來的。”

韓沉將轉盤轉回去，“拿回去，我不要。”

“嘿，”韓澤有氣上頭，“我這辛辛苦苦從老爺子那兒出來，又大老遠給你送過來，你還一點都不領。”

韓沉沒說話，臉黑一片。

韓濟將卡收回來，放在韓澤麵前，“韓沉的格你還不知道麽，隨五叔，脾氣的很，趕拿回去，原放回爺爺那兒吧。”

韓澤氣不過，他隨手從裏麵一張，扔在桌上，“老爺子問，我就說我隻拿了四張啊，一張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一張我也不要，”韓沉說。

韓澤氣的頭頂快要冒煙了，“你！”

他一把拍在那張卡上，拉到桌沿，連同其餘四張卡，又一起裝回口袋裏。

“比我都倔。”韓澤咬牙切齒。

韓濟著他，微微一笑。

轉而他問韓沉：“聽五嬸說，你在東江買房了？”

韓沉這才臉好看點：“嗯。”

“貸了多年？能負擔起嗎，要不要我們兄弟幫忙？”

“不用。”

韓濟微微點頭，沒說什麽，似乎很尊重韓沉的想法。

“空帶周小姐回趟家，讓爺爺也見見人。”

韓沉撇過頭，“再說。”

梁辛韻瞧韓沉有點不願，“匯彰，皓軒最近怎麽樣？馬上升二年級了吧？”

韓濟笑著回答：“今年九月份就升二年級了。”

“好帶嗎？小孩子這個年紀很淘的，他媽媽那邊力大，你工作雖然忙，但也多點心，孩子還是要兩人一起帶的。”

“是，五嬸，我肯定多多幫忙。”

梁辛韻又語重心長對韓澤說：“潤和，你也是，別總在國外待著，多回家看看你爺爺和你爸媽。”

“五嬸，您這太偏心了，縱容韓沉逃來東江，倒是把我們往家那個火坑裏推。”

韓濟教訓他道：“長輩說話，你就聽著，沒大沒小。”

韓澤一癟，瞪他，“你以為誰都像你，這麽會裝？”

韓濟回敬他一眼，立即笑著給梁辛韻道歉說：“潤和也是您眼前看著長大的，從小就這樣，您別計較。”

梁辛韻笑著搖頭，“不計較不計較，你們幾個小時候，就數潤和最逗趣，也最淘氣，總是帶著韓沉去爬後院那棵老槐樹，差點害韓沉摔斷，被你三叔好一頓數落。”

韓澤一提從前，突然來了神，“五嬸，這可不怪我，樹是韓沉自己爬的。老槐樹上有個鳥窩，我頭次上去，隻有兩個鳥蛋，後來是他說想看看剛孵出來的鳥長什麽樣，自己上去的。”

韓濟睨他：“還不是你不給韓沉看，還激韓沉說，有本事自己上去？”

韓澤一時咋舌。

梁辛韻看著當時還在院前嬉笑打鬧的孩子，已然變現在的大小夥子，記憶湧上的同時，也伴隨年華易逝的失落。

“那時候，你們才上小學吧？”

韓澤說：“我上三年級，韓沉一年級，二哥三哥上初一了。”

“時間過得真快，”梁辛韻說。

“是啊，”韓澤轉而看向韓沉：“連我們這輩最小的韓沉都要結婚了。”

“你還說呢，”梁辛韻說：“你們這輩，就你還單著呢吧？”

韓澤委屈，“我也沒想到，我們兄弟六個，我最後的單狗了。不對，還有韓決。”

“定策不急，”梁辛韻，“他也不會被你爺爺催。”

韓澤訕訕，瞄一眼韓濟。

韓濟張落道：“五嬸，說這麽多，我們都了。”

“瞧我，淨想著敘舊了，”梁辛韻吩咐韓沉，“你兩個兄弟大老遠從帝都來，還不趕好好招待？”

韓沉點頭，了服務員來點菜。

梁辛韻輩分最高，自然先來，但梁辛韻也不是擅長張羅的人，韓澤和韓濟來者是客，將菜單讓給兩人選。

韓濟說自己不挑食，吃什麽無所謂。

韓澤不一樣，接過菜單，簡單翻幾頁，就點了八九道菜。

韓濟疑：“你來過這裏？”

韓澤：“怎麽可能？”

韓濟：“點菜如此輕車路，還說沒來過？”

韓澤：“一般這種飯店，招牌菜都在前幾頁，可著前幾頁點，準沒錯。”

韓濟打趣說：“你也不怕把韓沉吃窮了。”

韓澤一撇，“誰讓他不接我的好心好意。”

韓沉臉難看，“一頓飯想吃窮我，不至於。”

“嘿，”韓澤總覺著今天韓沉再和他對著幹。

韓沉不理他，拿過菜單讓服務員去了一半，又加一份鴨舌和黑魚湯。

韓澤一臉看好戲的表，“怎麽給我去了，你付不起賬啊？”

韓沉：“點多了浪費，這家店菜的分量很足。”

韓澤和韓濟頓時麵麵相覷，紛紛一臉震驚。

“五嬸，”韓澤問梁辛韻，“韓沉這些年是怎麽了？以前他可不這樣啊，歲錢年都過不完，就能敗的人，怎麽現在摳摳搜搜的？”

梁辛韻忍俊不，“節約糧食不是好事？”

韓澤一時語塞。

韓濟勸道：“韓沉是東道主，聽他的。”

一旁全程觀看幾人聊天的周沫，也用訝異的目看韓沉。

心裏樂，韓澤吐槽韓沉摳摳搜搜……莫名讓聯想到柳香茹吐槽自己。

韓沉這是影響了麽……

韓沉將菜單給服務員。

韓濟突然攔住，提醒說：“你別忘了周小姐啊。”

韓沉：“已經點了。”

韓濟愣一下，這才意識到，剛才點的鴨舌和黑魚湯，其實是給周沫點的。

莫名被自己的弟弟撒一把狗糧，韓濟無奈地笑笑。

為緩解尷尬，他立即將話題引到梁辛韻上，詢問最近怎麽樣。

梁辛韻說：“好的。”

韓濟：“要回帝都再做些檢查嗎？”

不等梁辛韻回答，韓沉說：“東江這邊的醫療條件很不錯。”

梁辛韻也說：“東大一院也是全國聞名的醫院，心外科在全國也排得上名號，不用非得去帝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