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你們之間的特殊日子麽？”趙曉霜好奇，問：“怎麽韓醫生送來這麽大一束玫瑰花？”

“不是什麽特殊日子，”周沫都不知道怎麽解釋。

韓沉說到做到，說送真花，今天就送來了。

還讓人送到了學院。

這種高調的行事風格很不像韓沉。

“我先拿去收起來，”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兒，收這麽大一束花，周沫有點不好意思。

周沫剛放下花，手機傳來消息震聲。

看一眼，是韓沉。

他問：收到了嗎？

周沫抿輕笑：怎麽寄我們學院來了？

韓沉：要不寄苑上居？

周沫：……

韓沉：晚上我媽過來，一起吃個飯？

周沫：好啊。

韓沉：下班去接你。

周沫想了想：我去找你吧，正好要去一院。

韓沉：有事？

周沫：看看我師妹，順帶搜集點證據。

韓沉：梁東巖那邊的事已經解決不，你的案子估計他那邊很快會有結果，有什麽問題可以聯係他。

周沫看完一長串話，心中更是有底氣。

回了兩字“謝謝”。

發完後又覺得太拘謹，後續又發一個小貓咪歪頭撒的可表包，旁邊是“謝謝你”。

本以為聊天到此結束，誰知韓沉那邊也跳出一張表包，竟然和的小貓咪表包是同係列的，藝表旁配了三個字“不客氣”。

周沫完全於震驚之中。

韓沉從來都是一本正經，打字聊天比和他生活中的對話還要無趣。

誰能想到，他竟然也開始陪玩起表包了呢。

周沫將兩人的對話框截圖，準備留下做個紀念。

思索一番後，周沫又發消息問：你還用QQ不？

韓沉：你用我就用。

周沫：等下，發個東西給你。

周沫將空間的申請發給韓沉，那邊很快同意。

周沫興異常，連忙將剛才的截圖上傳到空間的相冊裏。

QQ對於周沫來說，一直在用，學院很多通知和文件都在QQ群裏，比微信方便許多。

但平日裏和家人朋友聊天，大多還是在微信上。

高考結束後，韓沉從東江離開，周沫也一直沒有刪除韓沉，而是把他放進了黑名單。

前段時間，韓沉讓對他打開QQ空間權限的時候，周沫才將他從黑名單放了出來。

現在回頭細想，韓沉好像已經在黑名單裏躺了十年之久。

說實話，這期間周沫都忘了把韓沉拉進黑名單這件事。

以前他們在熱期時，周沫也想著和韓沉綁定空間，但兩人的好友重疊度太高，都是高中同學，很容易被發現。

這件事便不了了之。

不曾想，會在現在實現。

周沫發消息問：你不會覺得我稚吧？

韓沉：一起稚。

周沫發個比心的表包。

韓沉正想著該回一個什麽樣的表包，頭頂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韓沉。”

韓沉坐正，立即按滅屏幕，將手機揣進兜裏。

顧主任輕扶老花鏡，“這個患者，你有什麽想法？”

韓沉正襟危坐，簡單掃一眼投影幕布上的患者況介紹。

“腕關節骨折，保守治療，先考慮複位，後送康複科複健。”

顧主任掃一圈，又問：“段峰，你的想法呢？”

段峰：“一樣，保守治療。”

顧主任點點頭，“下一個。”

一場科室的簡單會議結束。

淩越彬和韓沉並排從會議室出來，兩人一路回到辦公室。

進門後，淩越彬關上辦公室的門。

“前幾天通知多點執業注冊的事，你的辦好了嗎？”淩越彬問。

“辦好了。”韓沉打開電腦。

“段峰前幾天剛從基層回來，你也抓時間，有機會趕申請下基層，先把這個經曆搞定，後續方便申請副教授。”

韓沉沉思片刻，“嗯。”

“還有，咱一組的人手不夠，我那天聽顧主任的意思是，要把段峰調來一組。”

“嗯，”韓沉簡單應一聲。

淩越彬瞧見韓沉反應不冷不熱，一點不熱，他問：“你不著急嗎？”

“著急什麽？”韓沉反問。

“顧主任把段峰調來一組，顯然是想讓你們形競爭關係啊。”

“競爭就競爭吧，”韓沉真沒怎麽放在心上。

“你倒是淡定，到時候評職稱，段峰上去，你沒上去，你不難？”

韓沉皺眉：“他有那個能力，而且他在東大一院深耕這麽多年，完全夠資格。”

淩越彬有種恨鐵不鋼的覺，“嘿，你連晉升都不在意，那你從帝都跑來東江，到底圖什麽？”

韓沉雲淡風輕道：“有個收穩定的工作就行。”

淩越彬：“哪怕一輩子當主治？”

韓沉：“也沒什麽不好。”

“說不通說不通，”淩越彬擺擺手，“我要是你，破頭也要和段峰爭一爭，你倒好，直接放棄。”

“不是放棄，”韓沉眼皮輕掀，“我隻想追求我在意的東西。”

言下之意，晉升於他來說，並非在意的事。

對於韓沉偏執和執拗，淩越彬完全無法理解。

“你不往上走，就會吃很多虧，”淩越彬說：“這次五一放假的排班表不就是？就你一個，五天假被連著排了三天，你還不懂其中的關係麽？”

“五天假，我不上，也總有人要上，”韓沉說：“誰上都一樣，更何況三倍工資。”

淩越彬微微愣一下，“最近缺錢的？”

“嗯，給我媽買家，卡裏錢不夠，”韓沉說。

淩越彬嘖嘖搖頭，“你不是在帝都工作了兩年麽？怎麽一分錢沒攢下？對了，你買了杜老師家的房子。你現在也真是一窮二白。”他拍拍韓沉的肩頭，“好好掙錢吧，男人，養家糊口是大事。”

韓沉突然陷沉默。

他突然回想起，之前周沫和他說過的話。

周沫說自己在讀博，沒有收，所以他們這個小家，他是頂梁柱。

當時覺著，周沫的語氣帶著戲謔和半開玩笑。

現在細想，才真真切切會到“頂梁柱”有多麽難做。

嗡嗡。

手機傳來震。

韓沉看一眼，是周沫發來的照片。

拍了那束火紅的玫瑰花，自己半張臉出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