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正是一天中最為炎熱之時,一輛馬車在山道上悠悠噠噠往凰山方向而去。
百里飛燕一邊喝著小酒,一邊與趕車師傅閑聊。
“師傅,你看這麼大的日頭,你要不找個涼歇歇?”如今做男兒打扮,聲音也刻意加工過,舉止拿得恰到好,一般人還真辨認不出這是個姑娘。
“謝謝公子關心了,歇歇就不必了,咱就是干這個營生的,習慣了。”那趕車師傅也是個豪爽之人,“公子,你此行可是前往凰山的落雪山莊?”
“正是!”
“那地方現在可去不得啊。”趕車師傅趕勸道。
“哦,怎麼了嗎?”百里飛燕疑問。
“凰山倒是個好地方,但那落雪山莊如今卻是個是非之地。清風門半月前對落雪山莊下了必殺令,要求莊主葉心白一個月后當眾向他磕頭認錯,還要將他的兒贈上,否則一個月后落雪山莊上下一百三十六口,將一個不留!”
“不知這落雪山莊與清風門有何仇怨,要滅他滿門?”百里飛燕問。
“欸!還不是那清風門門主看上了落雪山莊的雪兒小姐,雪兒小姐不愿意嫁,他們便要強搶。”
“他們行事如此歹毒霸道,其他門派就不管?”
“那清風門聲稱兩名弟子在落雪山莊遇害,要求葉心白出兇手。加之罪何患無辭,再加上那清風門在江湖上素來難纏,門主又是個出了名的心狹窄的,誰也不愿招惹上他們。公子,一個月期限快要到了,你這個時候前往落雪山莊那就是送死啊。”
常人若聽到這種事早就怕了,百里飛燕卻笑了。
合上折扇,敲打著手心。
“師傅,我這個人呢就管閑事,還總是哪里有危險就往哪里鉆,這落雪山莊我可是去定了。”
“啊這……”趕車師傅想,現在的年輕人看著聰明的,怎麼卻這麼不知天高地厚呢?
又行了半日路,到達了凰山腳下。
“公子,你出手大方,看著也像是個好人,我真不希你就這樣送死。但我也勸不住你,告訴我你的名字,以后每年清明我也順帶著給你燒點紙錢。”
這話說著好心,但聽的人恐怕沒幾個不跳腳的。
“哈哈哈哈哈——”百里飛燕卻爽朗大笑,本就俊逸無雙的面容,更加驚心魄。“這話我可記下了,哪天我要是真早走了,就等著收你紙錢。”
“……”趕車師傅越發覺得這位公子腦子有病了。
“師傅,聽好了,我的名字做白飛雪!雖然這個名字現在還是岌岌無名,但我很快就會名揚天下!”
百里飛燕啪地打開折扇,風度翩翩邁步離開了。
趕車師傅愣了愣,而后又有些可惜地搖搖頭。
江湖上實在有太多夢想著一日名的年輕人了,但這些年輕人大多要麼碌碌無為,要麼就早早死了。
然而半個月后,在茶寮喝茶時,趕車師傅無意間從鄰座幾個江湖人里再次聽到了白飛雪這個名字。
那些人說起白飛雪時,臉上無不帶著憧憬神往之。
“難道是同名同姓?”
雖然白飛雪只乘坐過他一次車,但趕車師傅卻深深記住了此人。
長相那般突出、腦子還有病的年輕人,的確很難讓人忘記。
他便坐了過去,花了點錢請那些人喝茶,開始打聽起這個白飛雪的人來。
“不會吧?現在還有人沒聽過白飛雪?江湖上誰不知道飛雪公子三擒清風門門主,還讓不可一世的清風門發誓二十年絕不踏凰山一步?”
趕車師傅一驚,“你們所說的飛雪公子,可是一位二十出頭模樣俊俏的年輕公子?”
“我們也沒見過這飛雪公子,只聽說他有著最英俊的面孔,最絕妙的武功,以及最智慧的頭腦。短短時間,便已譽江湖了。”
趕車師傅不由又想起了那天凰山腳下,年輕公子自信豪爽的大笑。
還有他那句很快就會名揚天下的話。
“他真的做到了。”
原來那人不是腦子有病,而是給他遇上了不起的大人了。
落雪山莊。
“公子睡下了嗎?”葉心白來到百里飛燕所住的院子,問莊里的下人。
“剛剛睡下了。”下人在提到公子時,神也是極其的恭敬。
這也難怪。
清風門求娶不故意生事,還放出豪言一個月后要滅了落雪山莊。
老爺夫人想讓小姐和下人們都離開,不愿連累他們。但清風門的人把守著凰山,只能進不能出。
所有人都知道這一回兇多吉,但也決計不能向清風門妥協。那樣的要求,怎麼可能會答應。
落雪山莊被清風門到如斯境地,全莊上下都決心死戰。
就在這時候,一白公子飄飄然來到了落雪山莊。
“我不但有把握祝你們退敵,還能夠保證讓那清風門以后都不敢再踏足落雪山莊一步。”
這話沒有人相信,他們都覺得他是個瘋子。
莊主和夫人也是。
然而那年將一件給了莊主葉心白后,莊主和夫人便將人請進莊。
夫人甚至還拭淚。
這之后,莊主便下令落雪山莊上下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無條件聽從白公子的調遣。
莊中所有人將信將疑。
白公子自稱白飛雪,在山莊里轉悠了兩天,對他們下的第一條命令就是:別哭喪著臉,每個人都打起神來。大鍋起上,管夠,今晚大家痛痛快快吃個痛快!!
每一個人那時想的都是:哦,這應該是讓大伙兒臨死前吃頓好的,做個飽死鬼總比死鬼強。
白飛雪見大家都沒有彈,親自招呼著幾個人將豬圈里一頭大豬給宰了。又讓人架起了大鍋,燒起了柴火,的香味順著山風飄去,方圓幾里都能聞得到。
山莊中人發現,清風門有人上了山,應該是來查看況的。
剛要有所行,便被白飛雪止住了。讓大家不要理會,繼續吃繼續喝。
吃倒是真的很好吃,但喝的麼,就白開水,能有啥味兒?
晚上,大伙兒累得都快要睡著的時候,一個人悄無聲息地接近了他們。
著啃了一地的骨頭,無聲冷笑。
而前一刻還跟大家鬧得歡的飛雪公子,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那人的后,還用刀架住了他的脖子。
“你果然來了,清風門門主。”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怔住了,也都完全清醒了。
那清風門門主即便被人用刀抵著脖子,也沒有一一毫的張。眉眼翳,面相狠又狡猾。
“你知道我會來?”
“你想親自來山上一探究竟。”
“哦?”
“你門下弟子來山上看過后,回去告訴你落雪山莊大家伙兒圍在一塊兒吃,看似在飲酒,但沒有一點酒氣,這里面定然有名堂。”
“酒水的事是你故意讓我們發現的?”
“連你的弟子都能看出來的伎倆,你又怎麼可能不知道這是我們故意為之?你還清楚,我們大大方方擺出了這麼明顯的陷阱就是讓你闖的,驕傲自負如你,又如何能不來闖一闖?”
“說得不錯。”清風門門主傲然一笑,瞥了一眼架在他脖子上的刀:“你自信留得住我?”
“你可以試一試。”白飛雪如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