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出門總是麻煩的。

謝嘉嘉準備了半個時辰之后，才帶著小月牙坐上馬車。

帶出去，除了必備的孩子用品之外，還帶了兩個專門照看孩子的仆婦，于是謝嘉嘉讓人又備了一輛馬車，就這樣浩浩到玄明那府邸去了。

“我不要你們，我要嘉嘉，我就要嘉嘉！”

一進到府上，謝嘉嘉剛到老夫人那院子外面，就聽到里面傳出老夫人焦急的聲音來。

仆人們的勸聲也一聲聲響起。

謝嘉嘉加快腳步進院，笑著喚了聲“老夫人”。

老人回過頭，頓時就眉開眼笑：“嘉嘉你來了，快過來坐。”

“好。”

謝嘉嘉上前去，扶著老夫人的手坐在院的桌邊。

小月牙在仆婦懷中聲氣地嘟囔：“娘娘、抱抱、抱——”

“好，抱你！”

謝嘉嘉手，仆婦便把月牙送到了謝嘉嘉的懷中去。

老夫人盯著謝嘉嘉看看，又盯著月牙看看，忽然語出驚人，“你和明明的孩子都這麼大了，我怎麼什麼都不記得了。”

一院子的下人全都沉默了。

謝嘉嘉倒是神如常，笑瞇瞇地說道：“月牙，您瞧可不可？”

把月牙往老人面前送了送。

老人說：“可、可，真可！”

月牙白面團子似的，穿的也是，怎麼能不可呢。

謝嘉嘉低頭與月牙說：“婆婆。”

“破、破……”

月牙乖乖學著謝嘉嘉的調子喊，只是還不清晰，不過依然惹的老婦人眉開眼笑，還把月牙接了過去抱在懷中逗著玩。

這一個下午，謝嘉嘉又是陪著老人一起度過，哄著老人喝了藥，吃了飯。

玄明其實也在府上。

今日他難得休沐。

但是謝嘉嘉和母親這邊他摻和不進去，看母親被照看的很好，他也放心。

再加上……他有點怕自己出現之后，母親又說些讓人尷尬的話，所以遠遠地瞧了兩次，一直沒靠近。

等太落了山，老夫人睡下的時候，月牙也睡著了，被照看孩子的仆婦抱在懷中。

莎莎嘆地說道：“這一老一小照看起來可真不是件輕松的事啊。”

孩子咿咿呀呀，老人笑笑哈哈。

兩個還都不是太讓人省心的。

也便是謝嘉嘉一直在一旁，耐心很足，不然其他人也要不了了。

謝嘉嘉暗嘆，自己生的，沒耐心又能怎樣？

至于對老人，的耐心其實比對兒要足。

畢竟老人偶爾還能聽懂在說什麼，哄一哄就能哄高興。

但月牙聽不懂話。

臭丫頭哦。

“將軍！”莎莎忽然低呼一聲，屈行禮。

謝嘉嘉抬眸一看，玄明單手負后站在不遠的廊下。

見謝嘉嘉看過去，他步下了兩個臺階，朝著謝嘉嘉走來。

謝嘉嘉眉梢微微一挑，角擒著一抹笑盯著他。

玄明今日因為沒有去兵部公干，所以穿的也是常見的領束腰袍子，不過袖子還是束了起來，戴著棕褐的皮制護腕。

一雙大長，三兩步就到了謝嘉嘉面前來。

謝嘉嘉率先開口：“來道謝啊。”

“……”

玄明沉默了片刻，點頭：“是，母親這幾年都記不住旁人了，沒想到還能記得你，麻煩你專門過來一趟，真的十分激。”

“激就報答我啊！”謝嘉嘉笑道：“你一直用謝別人，沒誠意。”

玄明又沉默了一會兒，“如果是說畫稿那個事，答應是可以答應，只是我的時間不多。”

“不妨事，我時間很多，我可以配合你的！”

謝嘉嘉就等他這句，直接了當道：“你練武啊靶啊，騎馬什麼的時候，你喊我一聲就好了，如果我沒時間沒來，那也算是你幫了我，是我自己不趕趟。”

“你看怎麼樣？”

玄明點點頭：“可以。”

本他是想，看母親那個況，以后可能時常要麻煩到謝嘉嘉，所以就算是謝嘉嘉的要求會讓他不太好做，他也會盡量協調，滿足。

但沒想到謝嘉嘉這番說法，竟也是不必他太麻煩的。

兩人就這麼說定了。

之后謝嘉嘉隔三差五到玄明府上走一二，都是陪著老夫人，有時候會帶月牙，有時候如果府上于氏帶孩子，謝嘉嘉也會把月牙留下。

玄明如今兵部的差事并不算忙，云祁也不在京中，沒有人一天十二個時辰找他，他其實算是空閑的。

有時候下午沒事也能提前回府。

便和謝嘉嘉約定了時間……畫畫。

老夫人此時已經午歇了，謝嘉嘉被玄明請到了花園之中，那里有一片空地，玄明單手負后，握著劍立在那兒，眉擰。

他府上有武館。

一般他練功都去那邊，可謝嘉嘉非要在這里。

左右來往的奴仆都在看。

這和讓他當街耍把式沒兩樣了。

他心里自然是抗拒的。

謝嘉嘉讓人抬了長條案來，莎莎手腳麻利地給謝嘉嘉攤開紙張，擺好炭筆等。

玄明終于忍不住，深吸了口氣說：“為什麼一定要在這里？”

“這里漂亮。”謝嘉嘉下點了周圍一圈，“你看，好多花草，很好看的不是嗎？”

足夠浪漫。

如果是去武館，那周圍全是木頭架子有什麼意境？

謝嘉嘉歪頭托腮：“你不樂意啊？”

玄明閉了閉眼，等睜開眼睛的時候，他沉聲下令，“全部退下，任何人不得靠近。”

周圍的奴仆立即恭敬地退走，眨眼時間，花園里只剩下玄明、謝嘉嘉和莎莎三人。

謝嘉嘉挑了挑眉，“哦，果然是將軍啊，一聲令下其他人半點不敢吭聲。”

把炭筆拿起來，手掌一抻開紙張，“開始吧……你隨意就好，不用管我的。”

玄明無言。

這他怎麼隨意？他全不自在，只好盡量當做謝嘉嘉和那個婢不存在，但這種被人盯著的覺實在不爽，一套劍法他舞的也是腰來手不來。

他有些懊惱，也稍稍有些歉意。

畢竟他自己答應了的，結果舞的這樣糟糕。

可是當他不經意間一回首后，他一下子停住招式。

謝嘉嘉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