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陛下厚賞時家的消息很快傳出。

消息傳到貴妃宮里，問及說是那幾匹進貢的布料悉數讓人帶回時家時，貴妃正在喝藥。聞言一頓，瞬間火起，手中湯藥狠狠砸落在地，碎片濺起，劃過宮的臉頰，傷口刺痛，宮卻不敢手去。

是剛調進來的小宮，彩梅如今還在大牢里關著，生死未知。平日里們這些小宮是不被允許進殿的，一來，貴妃娘娘最干凈，除了彩梅姑娘和兩個打掃的小宮，誰都不許進來。二來，貴妃善妒，越是長得好的小宮，越是防地，之前有個宮便是因為陛下同其說了幾句話，被活活打死的。

是以，這宮中宮，大多惴惴不安小心翼翼地伺候著，此刻縱然臉頰上疼地厲害，卻也不敢一，甚至，眉頭都不敢皺。

生怕不討了主子的喜。

貴妃滿臉鶩，“皇后呢，取了幾匹？”

“回娘娘，彼時一道進去的小宮瞧見了，說是皇后只取了一匹，瑞王殿下一匹沒要，剩下的就全給時家大小姐帶走了。”

“一匹……”貴妃喃喃，那是深海鮫紗織錦云緞，人附屬小國一年就得了那麼幾匹，自己皇族沒舍得用，全給進貢到了大，消息一出，后宮嬪妃大多虎視眈眈想分一杯羹，“倒是……真的疼那侄兒……怎麼著，還想著侄變兒媳婦麼？”

那幾匹布貴妃其實已經看上很久了，問陛下討要了好多回，誰知陛下竟是都沒有點頭。只說過陣子讓皇后先選了，再送過來由選。誰知，倒的確是皇后先選了，剩下的卻是都送去了時家……

自己胎一場，除了些難吃到作嘔的補藥，什麼都沒得到，偏偏時家，又是鮫紗錦緞，又是名貴補藥的，還用了一個馬車裝了跟在后頭招搖過市……

不就讓人跪了一晚上，至于如此小心翼翼地哄給全天下的人看？

貴妃心不善，看著下人一張破了相的臉，心愈發不好，擺擺手，“下去吧！”

小宮立刻起退下，正掩了門轉出去，就見皇后款款而來，院中跪著幾個宮竟是沒有通報。正準備通報，卻見皇后幾步上來，含笑說道，“不必通報了，貴妃剛了胎，子骨弱，這些個規矩就別折騰了。本宮進去看看就好……你這臉……”

說著，手來。

小宮下意識一，皇后也不在意，笑了笑，收回手，“這兩日緒定然不好，你們伺候在前，諒諒，有些委屈別擱心里頭。”

原是不覺著委屈的，們這些個下人哪里有什麼資格委屈？可聽皇后如此溫和的話語，反倒讓人委屈地想要落淚。小宮吸了吸鼻子，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哽音，“奴婢伺候貴妃是分的事，不覺得委屈。”

皇后拉過對方的手，擱在手心拍了拍，“你是個懂事的。本宮倒是心疼你，只是本宮到底不是你的主子，關心太過就怕反倒讓你難做了。”說完，整理了下對方袖，才松開。

掌心里，小小一片冰冷的件。

金葉子。

金葉子冰冷，宮卻覺熨帖地暖意融融。

低頭彎腰，斂眉，又吸了吸鼻子，握著金葉子的那只手悄悄往袖子里又了，“娘娘，奴婢帶您進去。”想，若是皇后要以此來讓做一些有損貴妃的事，那定然是不可以的，但若只是這樣帶著進去，自然是無礙的。

左右，在這后宮之中，皇后娘娘要去的地方，誰敢阻攔？

如此想著，這片金葉子便收地有些心安理得了……畢竟，誰又會跟金銀之過不去？

貴妃剛躺下，中氣悶還未平息，就聽門被打開的聲音，看也不看，就呵斥道，“還有沒有規矩了？！統統滾出去！再有不懂規矩的，統統拉出去打死！”

那宮彎了彎腰，雖然知道貴妃看不見，作卻也規矩，“娘娘，皇后來探您了。”

貴妃一怔，靜默半晌，笑了笑，翻朝外看去，簾子隔了視線，看不到人，于是稍稍抬高了些聲音，“皇后來了？這些個下人愈發沒了規矩，皇后來了也不會通報，我這般模樣如何見皇后？”

話音落，簾子被人開，一宮裝的皇后款步而，“你別怪他們。是本宮讓們不要通傳，你如今子可不起上下折騰，好好養著就是了。”

皇后走到床邊，垂著眉眼看，表溫和，眼底卻淡漠。

一個錦華服貴氣凜然，另一個……貴妃不用看鏡子，便知自己此刻看起來有多狼狽。被子底下的手攥著被褥擰了擰，面上笑意有些牽強，干說道，“謝娘娘關心。”

皇后卻似乎并未察覺，看了眼地上砸碎的藥碗，嘆了口氣，“知你緒不好，卻也不能跟子過不去，藥還是要喝的。孩子嘛，往后還是會有的，總是大人自己要些。”

“皇后……”貴妃幽幽喚了一聲，“妾雖難過那孩子，更多的卻是自責……因為妾那個不懂事的丫鬟，委屈了皇后娘娘，害得您了陛下責罰，聽說跪了一夜加半日……妾勸了好多回陛下，說相信皇后無辜，陛下卻仍是不愿松口……是臣妾無能。”

說著說著，眼角淚水淌下，了枕巾。

“無妨……”皇后緩緩彎腰，俯，輕輕掉貴妃眼角淚水，“你哭什麼……本宮是皇后，擔統領后宮之責。如今你發生這樣的事，應該本宮自責才是。左右不管事實如何，本宮都得擔了這后宮的失察之罪……難怪晟兒總說，皇帝那張位置，不好坐，倒不如做個閑散王爺。這些年啊，本宮也愈發覺得，皇后這張位置啊，也不好做，倒不如妹妹更自在……”

貴妃暗示自個兒得寵，皇帝一怒為紅，皇后便搬了自己份，暗示對方再如何得寵亦翻不過自個兒的五指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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