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什麼，青冥大師沒說。陛下問了好幾回，他都彳亍著沒有說，只道，“不若陛下去貴妃娘娘寢宮查一查，那些個宮們的房間里……”

都是人，其中深意瞬間心照不宣。

皇帝作不大，只掀了眼皮子微微抬了眼，有些渾濁的眼里，審視的意味很重，將面前一臉坦的青冥大師從頭到腳打量了很久，才回頭吩咐常總管，“聽到了？”

常總管領命辦差。

皇帝這才緩了緩表，笑著將青冥大師往一旁擺了棋局的案幾上引，“這種事就讓他們去做吧，咱們等在這里就好。”

說著，將黑子棋盒推到青冥大師面前，“已經很久沒同你下棋了……自從建好了清合殿，你倒是愈發深居簡出，見你一面也不容易。”

青冥笑了笑，“微臣在清合殿里，日夜誦經祈福，祈求上蒼保佑大國泰民安，保佑陛下龍安康，半分未敢懈怠。”

皇帝看似漫不經心地落了一子，笑容有些散漫，“你這人啊，啥都好，就是太耿直較真，朕就是同你閑話家長而已，又沒怪罪于你……來來來，下棋。”

“是……”

青冥笑意靦腆，落下一子，不顯山不水的一子，便聽皇帝狀似無意地問了句，“卿覺得，三位皇子哪位堪當大任？”

青冥手中一頓，似乎有些張，著棋子半晌沒落子，斟酌著踟躕回答，“陛下，您正當壯年，考慮此事實在有些之過急……彼時眾皇子都已長，選擇自然更多些……”

皇帝眉目慈和，擺擺手，“下棋下棋，都說了，今日咱們就是閑話家長，不必張，隨便說、隨便說。”目卻落在對方執著一顆棋子的指尖，那指尖因著張，有些不穩。

青冥還在猶豫，另尋了借口顧左而言他，“陛下，這雖是國事，但到底也是陛下家事，微臣……實在無權置喙。”

皇帝虎了臉，一掌拍上青冥的手，那棋子掉落在地上，滾出好遠。青冥起去撿，被皇帝按住了，“沒事，待會兒再撿。就同朕說說你自己的看法。”

看來是躲不掉了。

青冥微微蹙眉，似乎很是為難，半晌，開口說道，“微臣同三位皇子都未曾說過幾句話，這個問題，怕是不好回答……”

說話間，皇帝落下一子，青冥目落在棋盤，看上去大部分注意力都在棋局之上，“不過坊間風評最佳的，當屬三皇子殿下，就算微臣深居清合殿也有所耳聞。”

“哦……”皇帝輕輕低喃，意味不明，尾音微微上挑，似乎笑了笑，“說說看，都聞了些啥？”

“聽聞，三皇子殿下甚是賢德才，倒是比二皇子能當大任……啊！”青冥似乎猛地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收了手中棋子起行禮，“陛下，恕微臣不敬。微臣不該聽了些坊間傳聞，就到陛下面前來閑言碎語……請陛下責罰。”

皇帝似乎并不在意，擺擺手，笑哈哈地，“是朕問地你，算不得閑言碎語。再說，此也不是朝堂之上，不過就是咱們君臣之前嘮嘮閑話罷了，無妨無妨……來，繼續下棋。”

“是……”青冥戰戰兢兢坐下了。

即便閑言碎語，皇帝卻到底是了心。青冥為人，皇帝自認還是知道的，是真真兒子清寡的一個人，不打聽、不八卦。是以，那樣的“閑言碎語”在宮外到底傳到什麼程度才能傳到青冥耳中可想而知……三皇子賢德才，能當大任？

呵。

野心倒是不小啊。老子還未退位，兒子就想著籠絡人才……果然能當大任。

……

沒過多久，常公公帶著人就過來了。

是貴妃邊隨侍的大宮彩梅，是個標致的小丫頭，皇帝每回去貴妃那，總能見到，似乎還說過幾句話，賞過一些小玩意兒。是個伺候起人來細致周到，說話溫言細語的小丫頭。

常公公說，就是在屋子里，翻到了為數不的薏米仁，用一個小麻布袋子裝著，塞在箱子底下，問及用途，支支吾吾地說不清楚，面死灰眼神閃躲，一看就是做賊心虛的樣子。

就給帶過來了。

二十板子，皮開綻，到底還是年輕底子好。常公公在一旁兀自慨，說棲宮那位廚娘，也不過二十來板子，就此代了命。

話音落，小宮便什麼都代了。

說嫻妃拿了的娘親威脅要每日在貴妃飲食里放上一些寒之，不需要多，每次就一點點。思來想去，覺得薏米仁磨了，最是好用，平日里混在糕點里，不易被察覺。

針對皇后也是嫻妃授意。貴妃雖與皇后不合，但面子上兩人素來友好，隔三差五貴妃便會去皇后跟前小坐一會兒，皇后每次都會讓人端上剛做的點心。兩人心照不宣地用這種方式維持著表面的和平友好，堵一下本堵不住的悠悠之口。

畢竟，全天下人都知道，左右相不合，皇后貴妃不合，二皇子三皇子之間，也不合。

彩梅抓住的就是這個機會，說有一次借出恭的理由，去皇后小廚房的面里，放了些薏米。所以，貴妃此次胎，說到底，是巧合。

但不是這次，總會有下次，這胎，必。

嫻妃出自醫世家，知道貴妃懷孕，這事兒倒也說得通了，整個故事看起來合合理。皇帝當場讓人將嫻妃送進了冷宮，審都沒審。嫻妃家族上下九族發配邊疆，男老無一例外。

消息傳到棲宮，皇后還跪在地上。跪了一宿外加小半日景的皇后娘娘，其實看起來并無往日的彩。可那份氣勢卻于華淡去之后越發濃厚，那是久居高位早已融進了骨的尊貴。

皇后點點頭，沒說話，讓人退下了。

倒是時歡，聞言笑了笑，意味不明的樣子，表看起來有些冷，見人退下，才看向顧言晟，“故事編地倒是不錯，是吧？”

文學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