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些個老家伙們還在，萬萬還沒到孫輩出來扛責任的時候……往后呀，有的是他們扛的時候，如今，且先自由快活的……

世家子弟，看似風無限，實際上無憂無慮的時間沒幾年，而時家的子……就更了，從懂事起就有宮中嬤嬤去時家教養禮儀，有些世家的長輩往往也會用些人面子的，讓自己兒也去學習一二。

至，在教養嬤嬤跟前，混個臉。

皇后只有一個，但妃嬪，只要陛下喜歡，想要多都可以。

時歡暴打傅卓睿，若是換了別的事，倒也不會這般眾口一致地指責傅家，主要是……那話夠直白，夠心，足夠多世家對號座——若是有機會，用一個兒換來整個家族的榮耀，誰會拒絕？

皇室尚且需要一國公主聯姻換取國家百年安寧，難道世家兒還能比公主更金貴不？

兩人盡皆沉默。太傅嘆著氣坐下了。

這下，誰都沒了下棋的心思，謝老爺子將桌上散的棋子一顆顆撿進棋盒，“今日一早，大皇子從落日城回來了。那三位，一位看似低調無爭，一位看似儒雅中庸，還有你家那位，看起來混蛋不羈，但實際上，哪個是省油的燈？如今皇帝將那三位齊聚一堂，朝局，將。”

“老東西啊……要我說，要麼，你丟一個孫兒出去，保時家下一個百年榮耀，要麼……將這朝局攪地更一些。不破不立的道理，你當懂……”

不破，不立……麼。

霞悄悄攀上天際，初春料峭的天，前一刻還是日和緩，下一刻便是暮靄沉沉。謝老爺子端過桌上茶杯，仰頭，一飲而盡，起“言盡于此，該說的都說了。你自個兒好好想想。”

走出兩步，轉，“還有，你那臭脾氣真該好好改改。找你一道下盤棋，忒難！”

這人……正經不過幾句話，太傅磨了許久的后牙槽，半晌沒蹦出一個罵人的字來，謝老爺子已然背著手踱著方步出了院子，臨出門前還朝后擺了擺手，“記得，若是贏不了，就攪局……攪了不過重頭再來！”

很豪邁，亦很土匪！

太傅搖了搖頭，失笑。

……

誰知，晚膳方過，宮中傳來消息……貴妃娘娘，胎了。

貴妃懷孕，這消息瞞地，到地如今胎，眾人反應措手不及，甚至還在考慮貴妃到底是何時懷的孕……朝野震驚，所有世家掌握的宮中眼線迅速行，消息一波接著一波連夜往外送。

貴妃胎，最大嫌疑人竟然是皇后！聽說皇后至今跪在自己寢宮里，陛下說了，沒有他的允許，不準起就這麼一直跪著！

貴妃于晚膳前去探皇后，陪皇后說了一會兒話，吃了一道皇后娘娘宮里的一道點心。

回去后沒多久，就開始腹痛，彼時倒也沒多想，只以為是貪涼，誰知，沒多久，劇痛襲來。醫還未趕到，腹中孩子就沒了。

陛下趕到的時候，只看到氣若游般的貴妃陷在被窩里，整個人的氣神明顯差了許多。貴妃看到皇帝，當場就淚如雨下，嗓子都啞了，“陛下……咱們的孩子……沒了……”

醫說是誤食了至寒之，本來頭三月胎兒就不穩，是以貴妃才沒有聲張，悄悄地安胎，誰知……問及今夜吃了什麼，貴妃支支吾吾地不愿說，一旁小宮忍不下去了，跪了哭著說自家娘娘什麼都沒吃，就在皇后寢宮里吃了一道點心。

話音落，皇帝已經然大怒，就要問罪皇后。

還是常公公好說歹說攔了，說是如今真相未明，即便真的是皇后寢宮的點心，也不一定就是皇后下的手，可能也就是個失察的……再說，貴妃懷孕瞞地，皇后本不知道……

盛怒之下的皇帝陛下，到底是沒有將事做絕，只以“失察”的罪名要求皇后自跪寢宮，沒有允許不得起。

消息傳到時家，太傅當場就要宮，可宮門早已落了鎖，卻是無論如何去不了的。

“點心？什麼樣的點心？”時歡蹙眉，且不說姑姑知不知道貴妃懷孕，就算知曉，姑姑也斷斷不會對一個尚未形的胎兒下手，就算那胎兒安全落地、安全長也得十數年，彼時皇帝早已年邁，太子之位本不可能再等著許多年。說到底，是人都清楚，那個胎兒，威脅不大，不過就是貴妃借此機會更得盛寵罷了。

若姑姑真的在意……當年顧言耀就不會出生了。

時家子，可不是僅僅空有貌，后宮手段自是一樣不，雖是為了自保，但若拿來傷人旁人亦是有所不及。

在自己宮里用自己的點心下藥……不是看不起貴妃，就憑貴妃那樣的，還不值姑姑用這麼喪失理智的法子來對付。

縱然左相在朝堂與父親地位相當又如何？只要時家還有祖父在，姑姑的皇后之位，就穩固到巋然不！

“就是些尋常的點心，只是在點心里發現了許薏米仁的痕跡，很一些。就算是貴妃娘娘將整碟子的糕點都吃下去，也不會造胎。”片羽手中，赫然就是一道宮里頭送出來的點心，太醫認定是這道綠豆里有薏米仁，才導致了貴妃胎。

而皇后寢宮有自己的小廚房，這綠豆就是小廚房自己做的，廚娘說做綠豆本不需要薏米仁，自己也并未放過薏米仁。

陛下在氣頭上，這樣的扯皮聽得他愈發沒了耐心，當場就讓人將那廚娘拖下去，打死。

人就是在寢宮院子里被打死的，皇后朝著門口跪著，脊背筆直，面無表看著自己宮中多年老人被活活打死，看著那鮮一點點蔓延開來，而那廚娘至死都咬著一聲未吭，甚至抬頭，對皇后搖了搖。

角，漬淋漓，眼底，淚水泛著。

那一夜，棲宮里，除了子打上的一聲聲鈍痛聲，什麼聲音都沒有。風聲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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