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誰知道，想法是好的，偏生沒想到……所謂安神的藥，實在過于安神了些，時歡喝下沒多久，顧辭才同說了幾句話，便又睡著了……談均瑤看著面容安靜呼吸輕微的時歡，臉瞬間就變了。

“你給喝了什麼？！”豁然起，就去夠那只擱在一臂之外的藥碗。

顧辭沒，只俯將時歡擱在被子外面的手塞了回去，對于后的靜仿若未聞，也沒有去阻攔談均瑤。談均瑤拿著碗聞了聞，并沒有什麼所謂的腥味，和自己看過的藥渣并無二致，只多了一味安神的藥。

但時歡的鼻子到底有多靈敏，談均瑤大也是知道的，說那藥丸有腥味，就一定有腥味……看來，這次藥方不同。固本培元……真的只是固本培元麼……

談均瑤又湊近聞了聞，正在疑間，就聽顧辭背對著自己喚道，“談姑娘。”

和方才溫潤截然不同的音，干脆，又冷漠，即便看不到對方背影，大約也能想到對方表，定然是不悅的。談均瑤認定了那藥有問題，端著藥碗回頭瞪顧辭，“顧公子，本姑娘學醫多年，尚且不知何種安神藥湯起效如此之迅速。”

顧辭這才起，轉向談均瑤，眸里，暗沉無。

談均瑤心底咯噔一聲，整個人都繃地戒備了起來，下意識瞄了眼后，才低聲問道，“你……你想作甚？”

“談家嫡，縱然本公子有心做些什麼，也需要顧慮一下談家的。”顧辭直白得很，也因此，聽起來戾氣有些重，“何況，那丫頭很和誰好，同你往來倒是甚，所以你不必擔心。”

說來說去，權衡利弊，條理清晰。談均瑤幾乎是瞬間理解了背后的潛臺詞——顧辭，是真的將這件事考慮過了之后，覺得弄死自己比讓自己活著更麻煩……

這個認知，令談均瑤震撼。對顧辭的印象，一直都是溫潤貴公子、孤高清冷、文人風骨的印象，從來不知道，這人有如何黑暗的一面。了手中的藥碗，聲音比方才更謹慎，“那你想作甚？我跟你講，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會告訴時歡，這碗藥有問題。這世上沒有哪一種對人無害的安神藥，能有如此霸道的藥效！”

“據本公子所知，談家嫡棄醫從毒。雖說毒醫不分家，但說到底，終究是不一樣的……如今談姑娘對著青冥大師開出來的藥方信誓旦旦說不對，你覺得……這天下間，誰信？”

談均瑤一噎，這的確是這幾日最后悔的事。后悔自己醫不，后悔自己治不好時歡的病，后悔自己甚至……看不懂這個藥。

時歡前世今生朋友不多，帝都圈子復雜，份又自小貴重，很有心的閨中好友，這談家，算一個。顧辭自然不會對如何，只是……一些警告還是要的，免得不知天高地厚地瞎搗。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談姑娘才看過多書、見過多病，就言之鑿鑿說沒有……”顧辭斂著眉眼嗤笑一聲，“談姑娘，我知你是為了好，你同素來好。但唯有一點，你需要記得。”

“這天下間……縱然你都背棄離開了，本公子都是那個站在前，為對抗整個天下的人。”

顧辭的眼神，潑墨般的濃黑，在裊裊熏香后面，看不到任何的亮，暗沉，冰涼，決絕。談均瑤下意識就要反駁顧辭說自己絕不會背棄……可在那眼神底下，張了張，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顧辭……

手中藥碗千鈞之重。青冥大師和顧辭甚篤，這人是誰請來的不言而喻……可是……低頭，終是問出了這幾日來沉甸甸在口的疑問，“顧公子，是未來的太子妃……您這般無所顧忌的樣子，真的是為了好嗎？”

雖說此天高皇帝遠，但保不齊就有人認出了他們，然后小道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到的最后，傳進帝都……指不定流言傳了什麼版本……

偏生，顧辭本不在意，嗤笑一聲，“那也得等宮里那位選定了太子再說。”

“你不會是想……”念頭一起，愈發覺得應該就是如此，談均瑤覺得整個人都有些暈乎，腦袋一陣陣地疼，“所以……你到底是為了時歡，還是時歡代表的太子妃的位置？顧辭……你們給吃的帶著腥味的藥丸到底是什麼？！”

話音落，脖子冰涼。

顧辭了。他的手，穩穩掐上了對方的脖子，力道不算大，約還能呼吸。只是，那手冰涼，刺骨的冷意從脖子上直直竄上腦門，殺意席卷而至，顧辭的聲音宛若來自地獄之下，“你、找、死。”

墨的瞳孔里，是海嘯颶風席卷而至。

他……起了殺心。談均瑤無比清晰地認識到，此刻的顧辭是真的想要殺了自己。恐懼，如無數只從地底出來的爪子，抓住了的腳踝，將一寸一寸拖向黑暗的世界里。

不遠的床榻之上，那個姑娘睡地安穩，渾然不覺。

“談姑娘。”他冷冷看著對方在自己手底下掙扎，眼底并無一憐憫與戲謔，暗沉沉的，刺人心，“姑娘應該明白，好奇心害死貓的道理。有些事，不想死，就不要提、不要問、也不要好奇……更不要調查。談姑娘只需要知道，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該說……就好。”

“你……”雙手攀上他掐著自己的那只手，明明看起來羸弱的病弱公子哥，偏生一只手就輕輕松松將自己提起……此刻的談均瑤才發現，顧辭的力量，本不是他所表現出來的孱弱！

顧辭，在偽裝，在示弱！

顧辭對的掙扎完全不放在眼里，嗤笑一聲，又了指尖，“雖說同你好，若是我了你，日后被得知，總要被埋怨許久，也是麻煩。但……不好你，不代表不能談家……談家，總還有姑娘在意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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