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假的寧修遠
平日裏和沈樂微也算有幾分的姑娘們這會兒也紛紛沉默著不說話。
一來,誰家府上沒幾個看不慣又幹不掉的妾室庶出,就像姬無鹽所說,再如何不對付,也隻能打落了牙往肚子裏吞,場麵上還是得裝大度,但也因此,夫人小姐們提起妾室庶出總是不待見得多。
二來,所謂“攀高枝”,白家對在場大多數人來說,都是“高枝”,若是能攀,誰不想攀?沈樂微用來刺激姬無鹽的話,到底是無形中中傷了了許多人。
倒是姬無鹽,許多人此前未曾見過,帶著麵紗卻也看得到那雙眼睛……漂亮地有些過分。這些個夫人都是人,眼睛也毒,看著姬無鹽就覺得那眉眼之間的氣韻不似普通富商。
何況,沈樂微看不出來,不代表他們看不出來,方才嬤嬤可是全程陪在這姑娘邊的……顯然,這才是白老夫人邀請的對象。
當下上前寒暄,“此前未曾見過這位小姐,不知……如何稱呼?”
“姬。”姬無鹽頷首淺笑,“風塵居,姬無鹽,見過諸位夫人。”
“原來是風塵居……還是白家的麵子大,此前讓府中下人送去了帖子,可你們管事姑姑總說手底下的姑娘擔不起事,給拒了……甚是可惜,回頭姬姑娘同你家姑姑說說?”
“姬……”有人喃喃,“此前聽說風塵居重金招攬了一位名角兒,便是姬姑娘吧?不若,今日姑娘給咱們來一曲兒?”
姬無鹽含笑拒絕,隻道今日來的倉促尚未準備好,說著,側了側,讓出後若水,“這位是若水姑娘,是咱們風塵居的臺柱子……不知今日是否有幸,能得了老夫人的允許為諸位獻曲。”
若水忙不迭地上前行禮,心中卻驚異,很明顯,現場的夫人小姐更想要姬無鹽來表演,這樣的機會也是不可多得,卻……
風塵居並非傳統意義上的青樓,說是青樓,倒更像是酒肆。聽聽曲、賞賞舞、喝喝酒,談談事,朝中許多員都會來此,有些甚至攜家帶口。加之最近風塵居聲名鵲起,夫人們對風塵居的姑娘更是熱絡了幾分,想著若是能趕在所有人前麵將風塵居請回自己府裏,自是倍兒有麵子的事。
當下紛紛邀請,“若水姑娘呀?我家大人也曾誇讚過……他說你手中的是上古名琴……什麽伏羲……啊呀,我是不懂啦!不過大人對你甚是讚不絕口,今日看來有耳福了!”
“前幾日便想著去風塵居坐坐的,偏總不開,瑣事太多了……”
“說起來……姬姑娘,咱們如今也算識,本夫人且打聽一下哈,那楊家,鬧得沸沸揚揚的,是真的嗎?”
話題一轉,從熱的客套一下子到了八卦上,姬無鹽都有些意外於這些夫人的“識”原來如此簡單,當下隻笑道,“倒也不是很清楚,但想來……應該不會空來風才是。”
話未滿,夫人們卻已經得到了自己的答案,恍然笑笑,“是的是的,咱們也就是好奇下、好奇下……哈哈。”言盡於此,諸多盤算都沒在言語之外。
這邊一下子了花廳的中心,熱鬧非凡,儼然已經忘記了沈歆“仵作兒”的份。
沈樂微自是不樂意,原是要借助這些人將沈歆趕出去的,哪想,倒是讓了中心,當下冷哼,“不就是個歌姬……說到底,就是哼哼唧唧哄男人開心出賣相罷了……”
“原來……我朝名伶在沈家小姐眼裏,就是這樣的定義。”花廳之外,有頭發花白的老夫人在嬤嬤的攙扶下緩緩而來,腳步雖慢,氣勢卻足,“老倒是頭一回聽說……也是新鮮。”
說著新鮮,臉上卻無半分笑意,一雙眼睛冷冷沉沉的。
白家老夫人。
花廳中眾人紛紛上前見禮。
姬無鹽慵懶形有些繃,垂在側的手握了握,才若無其事地跟在人群裏行禮。
外祖母書房的牆壁上,有一幅親手畫的畫像,莊子裏的下人誰都不允許,每每都是外祖母親自拭,著著便唏噓歎。
因著看見太多回,畫像中的子容貌幾乎鐫刻在了腦海裏,即便時隔多年,音容已改,可於人群中驀然相見,姬無鹽還是第一時間便認了出來。
是。
鶴發、慈眉善目,發間隻一支木簪,別無他。
外祖母的故人……隻是不知,時過境遷,故人……可依舊?
……
與此同時,白行所住的水榭小院,始終閉目養神的寧修遠若有所地睜開眼,看了看沙,又看了看外頭的天,起拍了拍袍子,道一句,“時辰差不多了,該過去了。”
白行沒明白,“過去,去哪兒?”
寧修遠懶洋洋地側目看去,像看傻子一樣看白行,“白老夫人宴請,不去坐坐不合適吧?”
白行瞠目結舌,像看到一個假的寧修遠。
興許這人年紀老了,都給人做。祖母給自己做之餘,總要捎帶上寧修遠。寧白兩家好,寧修遠縱然不願,也總給幾分麵子,請個三五回就過來一回,即便不來也總找個周全的借口。來了之後卻也大多躲在白行的院子閑,也不麵。
今日卻道不過去坐坐不合適?
唬鬼呢!
偏唬了鬼的那個人已經背著手施施然地出去了,白行看看外頭,日當頭,也沒從西邊出來,回頭看看同樣一臉詭異的紫袍男人,了角,“陸江江,方才那個,是三爺吧?”
被作“陸江江”的紫袍男人也是震驚地什麽都忘了,木訥地點了點頭,半晌低喃,“興許……假的吧……”
說完,才猛地反應過來對方對自己的稱呼,當下虎了臉,嗬斥,“閉!小爺我陸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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