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南枝為狄瓊剝了幾顆葡萄,沒說話。
若讓蘇南枝改口喊母後,還是有些接不了,畢竟有楚瑩那麽好的娘親在前,再喊生母為母後,都需要時間。
狄瓊見為難,知道有些事不能之過急,隻是歎了口氣,並未深究。
狄瓊深夜未睡都要召見,隻是想確認蘇南枝是否安好。
如今見到人安好,狄瓊便也放心了,笑道:“回去歇著吧,奔波了一路。素圖雅,你要照顧好阿窈。”
素圖雅行禮:“喏。請陛下放心。”
“陛下也早日休息。”蘇南枝離開時,關懷道。
因為從進大殿開始,便發現狄瓊臉有些許不佳,似乎疾病纏,但並未表出異樣,又或許理朝政太累了吧。
蘇南枝想起上次阿諾說過,若可以,想請子桑懷玉為狄瓊診治。
難道狄瓊……生病了嗎?
什麽樣的病,連宮中醫都束手無策,要請子桑懷玉為狄瓊診治?
蘇南枝懷揣著疑慮到了晗珠宮,洗漱一番後沉沉睡去。
……
翌日。
下完早朝。
不人前來恭賀蘇南枝。
太史大人上前兩步,率先作揖道:“殿下厲害,此去希蓮城,所作所為,堪稱百表率!”
太宗大人亦是上前一步:“阿窈殿下,頗有王的風範!”
“太史大人太宗大人繆讚了。”
蘇南枝和好幾個圍過來的員打了打太極,又與其他員多說了兩句,才得以。
剛走到道,蘇南枝便鬆了口
氣,朝前一走時,目卻冷沉了下來。
隻因迎麵走來之人,是狄衍。
狄衍比以往任何一次見到蘇南枝,都要敵視。
蘇南枝平靜地忽視了他,就在兩行人肩而過時——
狄衍停下腳步,錯擋住蘇南枝的去路。
穿小龍袍的蘇南枝,秀眉微蹙,不悅地看向對方:“大皇子,奉勸你,凡事三思而後行。”
“狄、窈。”狄衍低聲音,湊到蘇南枝耳邊,咬牙切齒道,“我要你生不如死!你殺了我父親和弟弟!”
蘇南枝聽後,麵平靜的不起一波瀾。
麵對挑釁最好的回擊方式,就是不屑!
蘇南枝撣了撣袍上的纖塵,淡淡道:“大皇子,奉勸你三思而後行。我不過是秉公辦事罷了,若他們不私吞金礦石、不貪汙,也不會落到這個田地。”
“斬他們頭的人,不是我,是北狄律法。”
說完,蘇南枝帶著素圖雅等人緩步離去。
而狄衍看著蘇南枝的背影,攥了拳頭,雙眸一點點赤紅。
他恨。
恨狄窈不費吹灰之力,便除掉了他最大的靠山!
恨狄窈殺了他父兄,也恨狄窈扶持了父親最大的仇人,呼延梓山當上了呼延族長,這無疑是給狄衍樹立了一個勁敵。
……
素圖雅略有些擔憂,一邊隨著蘇南枝回宮,一邊問道:“殿下,不擔心大皇子記恨嗎?”
“不擔心。”
蘇南枝的答案,出乎素圖雅意料。
素圖雅有些好奇:“為何?”
“難
道擔心,狄衍就不記恨我了嗎?”蘇南枝穿著一襲深紫龍圖騰的袍,坐在晗珠宮的正殿寶座上,儼然像一位氣場強大的未來帝,
“我從不憂心忡忡於誰會記恨我、誰不會記恨我,也不會憂心於誰想殺我、誰不想殺我。因為我做的事,捍衛了律法,是百姓所想、民心所指,坦坦、明磊落,我便不會畏懼。”
“另外,我也無法阻擋他人恨不恨我、想不想殺我,我無法幹預他人想法,與其杞人憂天、活在擔憂中,不如強大自我。”
素圖雅被蘇南枝這一番話震撼到了,目中流讚賞,點頭道:“微臣教了。”
蘇南枝帶著素圖雅回了晗珠宮之後,讓星辭準備了溫水。
蘇南枝泡了一個舒適的澡後,沉沉睡去。
……
是夜。
北狄皇城一府邸。
這曾是北狄首富藍氏原來的一豪宅,一直空閑著,聽說後來被某個大慶來的富商重金買下。
暗到不見一的書房,偉岸頎長的男子抵靠著牆壁坐在地上,懷中抱著一大壇酒。
門外,跪著一排排曾經誓死追隨他的心腹忠臣。
周史穿著喬裝後的便,臉繃,神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他跪在堅硌腳的石頭上,哪怕跪破了膝蓋,跪的雙淤青發紫,也不曾挪半步,他重重磕了一個頭,聲音沙啞如磨砂,不知勸了多久,勸了多次,他苦口勸道:
“請太子殿下,回、京、
城、主、持、大、局!”
“請殿下回京城主持大局!”接著,便有其他人附和。
城跪在最前列,磕了一個頭:“屬下自十五歲起便跟著您出生死,看著您一點點培植勢力、滿羽翼,外人隻知道殿下您越發強大,卻隻有屬下知曉這一路走來,殿下有多麽不容易,刀尖、危險重重。”
“我們終於走到了如今這一步,也是離終點最近的一步,更是離帝位唾手可得的一步!”
“為什麽殿下,要毅然決然放棄……”
“您就忍心,多年心付諸東流嗎?”
“是啊!殿下!將軍勸的對!”魏奉遠總督,說道,“殿下,三思啊!”
“我等跟著殿下多年,知曉您多不易,若您眼下放棄,我們又該如何?”又有一個大臣歎道,“殿下您可曾想過,就算您主放棄帝位,攝政王也不會放過您!”
所有人,乃至於全天下所有人,都不相信蕭瑜會放棄帝位之爭。
期初效忠蕭瑜的黨羽還道這是個絕無可能的玩笑,可後來,蕭瑜遲遲不歸京,他們親眼看著蕭沉韞逐漸穩定大局,離帝位越來越近,而蕭瑜仍然沒有回京打算時,眾人才知道——
蕭瑜是真的沒了爭帝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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