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嘉嘉沒一會兒就頭暈目眩起來。

秋日里本就冷的厲害，兩人落水中之后泡了好一陣子。

就算玄明上岸之后立即生活取暖，但還是擋不住寒氣侵襲。

謝嘉嘉覺得自己大約是冒了，腦袋昏昏沉沉的想睡覺。

服已經干了，拉過來胡地裹在上，轉爬到了先前躺的干草堆那里去。

腳底很疼，但現在已經顧不上。

跌到干草堆上的那一瞬，謝嘉嘉半瞇著眼睛，隔著火堆瞧了對面的玄明一眼。

火苗跳躍之間，玄明的面部廓十分清晰，只是看不清楚他眼底的神。

他添了兩把干柴之后開始套服了。

謝嘉嘉眼皮重的厲害，迷迷糊糊地想，這人應該會救人就到底，不會把丟下跑了。

如此思緒一落，徹底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火堆對面，玄明把服套好，瞥了謝嘉嘉一眼，發現昏睡了過去，遲疑片刻后，挪到謝嘉嘉邊半蹲下。

謝嘉嘉的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

玄明用手背了謝嘉嘉額頭一下，立即抬起，眼底神也更沉了兩分。

發熱了，怎麼辦？

現在距離天亮大約還有兩個時辰。

他自己燒兩個時辰肯定沒什麼，睡一覺又是一條好漢。

但是謝嘉嘉是個腳上一點傷，個子都要“嘶”十多聲的弱質子，萬一燒出個好歹怎麼辦？

兩人本是不。

但偏偏謝嘉嘉是謝七小姐的姐姐，殿下心肝肺全掛謝七小姐上去了。

如果來人知道他沒照看好謝七小姐的姐姐出了什麼問題，難保不會遷怒……

思忖片刻后，玄明終于忍不住嘀咕了一聲“麻煩”！

他深吸口氣站起來，拿起剛才裹傷口剩下的一截布條到外面的溪邊去浸了，拿回來搭在謝嘉嘉的額頭上。

依稀記得小一些的時候，母親便是用這個方法照看自己，希有用吧。

謝嘉嘉睡的渾渾噩噩，人事不省。

偶爾抬一抬眼皮，看到英偉人影背著坐在自己邊，又昏沉地睡過去。

兩個時辰里，玄明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趟。

等天暗沉褪去，逐漸發灰之后，玄明決定離開這鬼地方。

“醒醒。”

他推了推謝嘉嘉的肩膀，毫無意外沒得到回應。

玄明深吸了口氣，握住謝嘉嘉雙肩把扶起來，拉扯的雙臂將人背在自己背上，大步往外走去。

秋日的早上，山林之中冷氣彌漫。

為了防止謝嘉嘉病上加病，玄明把自己的外袍裹在了上，希能起到一點作用。

昨日追擊周王死士本是臨時任務，他也沒有帶兵出來，不然不至于那幾個死士那麼竄，還搞得自己和謝嘉嘉掉了下來。

他往前走，隨手折了一木擊打前面的雜草和枯枝，以作探路之用。

就這樣走了半個多時辰。

玄明氣力有些不濟。

謝嘉嘉的雙臂搭在玄明前。

玄明抓住了，將人往上顛了顛，歇息片刻之后繼續前行。

如果是平時，背個人走這麼一點路應該不至于如此，今天這樣，怕是他也寒了，子才撐不住。

玄明皺起眉頭，腳下步子也更加快了幾分。

病倒之前他務必得把消息送出去，不然要出事了。

就這般又走了大半個時辰。

旭日東升，照在玄明的上，暖融融的，但他的頭卻越來越昏沉。

他強打神，一路向前，又走了一刻鐘過點，終于看到前方有一小村落，鳴狗吠之聲此起彼伏，還有裊裊炊煙飄。

玄明稍稍松了口氣，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向那村落。

……

謝嘉嘉醒來的時候，于氏正坐在床邊。

瞧見睜開眼睛，于氏滿面喜：“可算是醒了，嘉嘉你都昏了一天一夜了，嚇死娘了……”

謝嘉嘉愣愣地看了于氏片刻，問道：“我這是回家了？我怎麼回來的？”

這一出口，嗓子跟個破鑼一樣，疼的厲害，聲音沙啞難聽，話剛說完就干咳起來。

“先別說話！”

于氏憂心地輕拍后背，聲說道：“大夫說你這是重風寒，要好好臥床休息才是……你是大理寺的人送來的，他們辦案遇到的你，你自己不記得了嗎？”

謝嘉嘉歪在于氏上氣，沒力氣說話。

明明是和玄明……怎麼又被大理寺的人送來？

琢磨著，玄明那個一筋，是不是考慮到名節問題，所以讓大理寺的人把送回來……

那他是在考慮他自己的名節，還是考慮謝嘉嘉的名節？

這不能怪謝嘉嘉多想。

實在是玄明那晚上戒備的眼神謝嘉嘉印象太深刻了。

那模樣，活像是個欺凌弱占便宜的惡霸，而他是那個吃虧的弱。

于氏端了婢遞過來的藥碗，送到謝嘉嘉邊來，“乖，把藥喝了睡一覺能舒服一點，快！”

“……”

謝嘉嘉就著碗把那黑漆漆的藥一口悶了，嬉笑一聲：“娘把我當月牙在哄哦，我都是個老姑娘了。”

“別說廢話！”于氏眉一橫，“你不管多大也是娘的兒。”

這麼多年了，于氏也是第二次見謝嘉嘉這樣虛弱。

上次是生月牙的時候。

孩子是母親上掉下去的一塊，不論年紀多大，只要孩子苦難，做母親的總是會控制不住的擔憂關切。

謝嘉嘉被于氏放回了枕頭上去，還想和于氏逗趣一兩句，但實在是難的不想說話，就拉了拉于氏的手，權當回應了于氏的憂慮。

謝嘉嘉這場風寒來勢洶洶。

如今的醫療條件不太好，冒也能要人命。

好不容易活到這麼大，也是很惜命的，哪能就那麼掛了！

之后便十分認真地遵醫囑，喝藥，看太醫。

拖拉了接近半個月，總算是好了起來。

半月時間因為生病不能照看兒，琢磨著兒是不是都不認識了呢。

但好起來那日進到嬰兒房的時候，小月牙一看到就咿咿呀呀地手舞足蹈起來。

謝嘉嘉笑的開懷，抱起小丫頭逗了一會兒，隨口吩咐：“去準備一點禮。”

莎莎原本還在說小月牙最近吃睡玩的況，聞言愣了一下，“給誰送？”

謝嘉嘉淡笑，“救命恩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