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瞥見裴牧曜站在一架子前，想必后邊就是道，抿了抿走上前，低聲問：“運送鹽的船只何時抵達港口？”

裴牧曜掃了眼臥閣中的裝飾，沒有急著打開道，嗓音清冽：“五日后靠泊，此次是冰融通航后首次運送鹽北上。”

“首次？”宋絮清徐徐問著，心中閃過疑，“若是首次運送，盯梢的人定不，別說是京中就是陘州府也不會掉以輕心，他們真的有膽子如此行事？”

“富貴險中求，若此次走私的鹽不隨船運送北上，再等就要等到個把月后，他們等不及。”裴牧曜掌心落在架子的書冊之上，不疾不徐地轉些許。

“也在險中丟。”宋絮清緩緩地接著話，不等思索記憶中的裴翊琛行事作風，就看著架子后的墻緩緩地往右方移，瞪大了眼眸。

正要挪開架子之時裴牧曜眼眸一凜，當即轉書冊牽著宋絮清的手往床榻左側邊挪去，借著櫥擋住了月躲在櫥和床榻后邊的位置。

宋絮清不明所以地跟著他走，怔愣地看著他。

裴牧曜的指節豎起抵著的，無聲地搖了搖頭，揚眸示意看向屋外。

宋絮清呼吸落了幾分，循著他的視線去，靜謐無聲的環境之下，腳步踩過衰敗落葉發出的吱吖聲在此時此刻如同撕破天際的驚雷那般刺耳。

不多時，便聽到了悉的聲音。

“明日尋個由頭，派人來清掃院中的落葉，吱吱吖吖作響怕不是要引起他人注意。”

宋淮安嗓音冷了些許，也不知是對著誰說的。

話音落下后，那人連忙應了聲是，聽著聲音似乎有些許悉，可是就是說不上來曾在哪兒聽到過，沒等細想，又聽到了他們的對話聲。

“瑞王殿下那邊，確認已經離開陘州邊境？”宋淮安腳尖掃過落葉，將它踢到一邊。

“跟著的人已經回來，說是日落之際就已經出了陘州境，現下應該到了釉莊，若是不出意外就會在那兒落腳。”

“嗯。”宋淮安不不慢地應了聲，想起那日在絳月閣遇到宋絮清，他斂了斂神，“遣人送文書過去，讓跟隨的侍衛務必盯了離去的車馬，不可掉以輕心，若瑞王殿下撤回陘州，你我二人都吃不了兜著走。”

“宋大人大可安心，除了京中派出的侍衛隊之外，昨日收到殿下消息之后，我也遣派了一隊死侍跟上，若真有任何不測他們定然會以命攔下回程的瑞王，就是……”

宋淮安還是頭次聽聞死侍之事，他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也不管他刻意留下的話題口子，“你收到京中的消息，為何不告訴我？”

“宋大人息怒。”隨著他來的人趕安道，“我想著瑞王妃是您的妹妹，怕您不忍，這才沒有告訴您，還請大人降罪。”

聞言，宋淮安神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知道他不過是替人頂了名頭，真正不想告訴他的另有其人，他眼眸擰了擰，“李大人何出此言，你我二人都是為殿下做事之人，論職我更是在您之下，何來的職責降罪于李大人。”

宋絮清聽到這個稱呼，漆黑的瞳仁倏地瞪大，落在了隨著宋淮安邊走進來的男子，正是賀林知邊的別駕李軍。

倏地偏頭看向裴牧曜，可他一點兒震驚的神都沒有，神溫和如春日徐徐微風，就好似許久之前就已經知道這件事。

“宋大人何必自謙說笑，誰不知您才是殿下邊的紅人，我們這些遠離京城之人，哪能和您相提并論。”李軍笑言，言語中帶著吹捧之意，不過話鋒一轉又是落回了原，“就是不知若是真起了沖突，死侍可要心顧宋大人之妹？”

直白丟出的話題不似適才那邊委婉。

宋淮安落在書冊上的手不疾不徐地收回，負手在后，不答反問：“李大人覺得呢？”

李軍借著月打量著他的神，見他眸間未有慍才道：“殿下的意思自然是不顧，不過我還是跟他們說了，若真是起了沖突定然會避開宋姑娘，若出了事，我猜侯爺也不會善罷甘休。”

聞言，宋淮安輕笑了聲：“伯父自然不會善罷甘休，但是冤有頭債有主，李大人覺得，若是瑞王殿下帶王妃出行，王妃死于途中，你猜宣武侯會找誰的事，是你？是我？是太子殿下？還是瑞王殿下呢。”

冰冷的嗓音刺骨，宋絮清沉默不語地著他，心中冷笑了聲。

指節被人穿過扣之時，醒神般側眸看去，睨見裴牧曜眸中的慍，搖了搖頭無聲道：“我沒事。”

“誰！”

宋淮安冷冽的嗓音霎時響起。

宋絮清跳的心口倏地一窒，屏氣凝神地瞪大眼眸看著往回走的宋淮安，他面若冰霜，警惕地一步一步往回走，眼看著就要沖著這個方向來了。

握的掌心了幾分，愣愣地看去，撞裴牧曜沉靜如平靜的湖波的眼眸，清冷的眸在夜中愈發的平靜。

良久，宋絮清擂鼓般的心跳聲也漸漸地放緩了些許。

“是只野貓。”李軍的聲音再次傳來。

宋絮清聞言挑了挑眉，生怕再次引起他們的注意，小心翼翼地側過頭。

他們二人站在門檻的地方往外探，看到是野貓經過后當即往回走，不再多言徑直走向架子前，打開道探。

也不知宋淮安進道后是進行了何作，揮開的石門又緩緩地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