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不要再勸我朋友了,我是有朋友的,只不過是不在了而已。”
賀知橋毫無波瀾的眼眸凝著,話倒是和賀夫人說的。
落寞的語氣聽得宋絮清不自覺地渾一,當即就明白了指的是誰,抿了抿,當作沒有聽到般鉆輿中坐下。
指尖稍稍勾起遮擋著窗欞的帳幔,看向了無人經過的那條街道,宋絮清深深地嘆了口氣,并未猜到顧沁寧為何會將此事告知,是想要的幫助,還是不想誤會……
若要說幫助,這世不在東宮,能幫的實際上并不多,若是不想誤會,又是怕誤會什麼?
宋絮清思來想去都理不清顧沁寧心中的想法,直到回到了院落中,也不清用意,可不管怎樣,這道回憶實在是太沉重了,沉重的一個局外之人都難以接。
陘州并無宋絮清認識之人,裴牧曜又要夜間才能歸來,現下日頭正曬著,也不出府,就尋了個涼翻閱書冊。
等再回過神來時,已是傍晚時分。
昏暗的黃昏照在書冊中,看得人眼睛生疼。
宋絮清合上書冊,指節輕地著眼眸,向端著花茶走來的茗玥,問道:“他們還未回來?”
“是的。”茗玥頷首,小心翼翼地將沏好的茶盞遞給宋絮清,“祈安清晨說的是,王爺會在日落后回來。”
“那你去讓廚房提前備好晚膳,他回來后你們端上即可。”宋絮清小口小口地呷著茶水,浸干燥的嚨,“已是日落時分,怕是沒一會兒就要回來了。”
茗玥點頭,揮手傳來個小丫鬟,命去傳話廚房。
宋絮清落下茶盞,了道懶腰,笑道:“人去把水放好,我沐浴后再用膳。”
可直到沐浴出來,裴牧曜都未曾回府。
著圓桌上一道又一道的膳食,廚房的婢子來來往往端去加熱著,宋絮清眉頭微微皺起,“祈安可說今日出府為了何事?”
“王爺的事,奴婢無從得知。”茗玥敏銳地察覺到自家姑娘無意間流出來的焦躁,安道:“王爺邊有不暗衛跟隨著,許是事還未辦完才回來了晚了些,姑娘莫要擔心。”
宋絮清聞言神松了松,可不知為何,心中還是有些許的不安。
轉念一想又覺得茗玥的話有道理,就算裴牧曜自顧不暇,那也還有祈安澤川等人在側守著,自然不會有事發生,心中敲擊的擂鼓漸漸地落回了實。
可是等啊等啊,等到了亥時三刻都未瞧見裴牧曜的影,就連口信都沒有來過一個。
著桌上早已冰涼的膳食,宋絮清倏地站起,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誰知走出廳堂時,恰好撞上迎面而來的祈安,祈安眼疾手快地側了側,“王妃。”
宋絮清神凌厲地掃過他,確定未在他上瞧見任何不對勁之,往他后的方向看了看,并未見到其他影,才問:“你家王爺呢?”
“王爺和澤川還在察看,怕王妃擔心,遣屬下回來跟您報個平安。”
祈安微微息,可見他回來的多麼匆忙。
宋絮清心稍稍安了些許,但也覺得奇怪,“你們是去做了什麼,為何要耗費如此長的時間。”
聞言,祈安眼眸掃過伺候在側的眾人,低聲音道:“王爺在尹府中發現了暗道,此暗道通往港口,是以被纏住了廢了些許功夫。”
宋絮清眉眼皺了皺,斟酌了須臾,揮了揮手讓祈安下去,“你回他邊護著,有何需要我的地方,切記遣人來報。”
祈安領了命,又匆匆忙忙離去。
凝視著他的背影,宋絮清微微抿,對茗玥道:“你隨我跟上去看看,看他是去了哪兒。”
“姑娘。”茗玥驚訝地抬眸,瞧見眸中的憂思,心中微凜。
宋絮清垂頭凝著祈安適才半跪著的地面,神一摒,命人取來燭火,昏暗的燭火照亮了地面,凝固在板磚上的兩滴珠狠狠地刺著的眼眸。
深吸了口氣,隨即起往外走,茗玥連忙跟上。
說來也是奇怪,平日中就算是腳步落地無聲之人跟在祈安的后,他也能夠驚銳地察覺到,此刻宋絮清跟在他的后,倒是不見他回頭過一次,步履匆匆地出了府。
走過院落前頭的墻垣時,腳步一拐,倒是往院落的后邊去了,宋絮清踮著腳尖連忙跟上,撐手扶著墻垣探頭去,只見祈安一個箭步躍,翻過了墻垣了府。
宋絮清:“……”
睨了眼茗玥,也在茗玥眼中看到了驚詫。
宋絮清深深地嘆了口氣,轉回了府中,腳步沉沉地往主院的斜側方院落走去,那兒是另一的院子,并無他人居住。
還未走近院子,兩人便瞧見本該黑暗無聲的閣樓窗欞,閃過點點燭火,還有些許腳步聲在書屋院落響起。
守在門口的祈安瞧見宋絮清時,倏地瞪大了眼眸,正要通傳之際茗玥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
宋絮清朝他搖了搖頭,示意他退下。
祈安神糾結地看著,但也不過一會兒,便讓了路。
宋絮清站在門口,耳側回著過門扉隙傳來的談話聲,還有剪子落在棉布上發出的咔嚓咔嚓的響聲,縷縷的蒼氣味落在的鼻尖。
“王爺,您稍微忍忍,我現下為您拭傷口,這箭傷并不算深,只是您怕是要有些時日不能挪右臂,否則要費上更多的時日才能夠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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