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關澤修在打電話,秦愫先去洗澡。
出來時,聽見他在外面凝重地說,“出讓工廠不是件小事,我需要跟我岳父一家商量,我知道,我會認真考慮。”
掛了電話,他回頭看著。
秦愫著頭發,想了想,問,“你是怎麼打算的,能實話告訴我嗎。”
他也直言不諱,“我跟各方面都通過了,這次新規出來,行業等同于地震。未來幾年前景不明,現在再進行下去,不是明智之舉,而且,工廠的設備,上下游鏈條全都到巨大影響,可能放棄是最優的選擇。而轉向傳統的生產模式,又不是我們想要的方向,我想,如果連設備和工廠一起出讓,可能會讓雙方都能最大限度地減損失。”
他補充,“你放心,秦家這方面的利益,我會首先保證,等我們回到關氏,我也會在其他業務里,再找個可以合作的方式,給秦氏找一個新的發展領域。”
他知道這方面可能會面臨更大的顧慮,坦誠地說,“愫愫,想一想,倒退回傳統模式,還可以走幾年,本來之前工廠發展的前景就不太樂觀,如果一直守著這輛生銹的舊車頭,跑不快的。”
“我明白。”秦愫心里其實比他清楚工廠面臨的困境,只是工廠對他們一家來說,是最后的一點產業,也是最后的一點靠山。
“讓我想想,我需要跟家里人商量。”秦愫這會沒心思想其他,滿腦子都是公事。
關澤修也不,讓給單獨思考的空間。
過后,秦愫跟父母商量這件事。
秦父堅決不同意,“不賣工廠,老傳統的生產方式怎麼了,每年我們照樣近千萬的分紅,賣了的話,我們往后哪里還有這樣會下金蛋的?他關家想賣廠子回,我們憑什麼要一起綁著,要我說,干脆就一拍兩散算了,他們的損失也是他們自己估算錯誤,當初還以為多有門路,多了不起,可是這次新規出來,他們不也一點風聲都沒提前收到嗎!”
秦父不仗義,但說的話也不是完全沒道理。
秦母嘆氣,“賣廠子是下下策,愫愫,你爸的擔心也不是沒道理,如果廠子賣了,你就一點產業都沒了,你要是進關氏,就是一點話語權沒有,純粹仰人鼻息,我擔心,到時候他們不會再像之前有合作關系那樣,平等尊重地對待你。”
“對啊,廠子賣了,他們關家肯定要從里面扣除本,他們投資大了,賣的錢夠不夠他們回本都不一定的,到時候我們秦家剩什麼了?不賣,堅決不賣!就散伙算了,政策改變是不可抗力,合同是可以終止的,愫愫,我們憑什麼跟關家共沉淪,只是商業合作而已,還不大難臨頭各自飛?”
秦母氣得說他,“你兒的婚姻還在里面捆綁著呢,怎麼各自飛?你想把損失丟給關氏自己承擔,你要兒怎麼跟婿說?”
“那不過是商業聯姻,誰不是心里明鏡,合作可以終止,婚姻也可以終止,反正,愫愫,咱們不能被他們關家牽著鼻子走!”
秦愫在父母這里得到的答案是堅決不能賣。
也有自己的顧慮,沒法跟他們爭辯。
回到公司,又是一頭爛事等著理,靠在辦公椅上,看著外面忙碌的城市,忽然覺得有些厭倦。
賣掉了工廠,跟關澤修就沒有任何利益捆綁了,失去了合作的前提,他們的婚姻還有持續的必要嗎?
進關氏,的確只能兩手空空地,以普通打工人的份進去,聽人命令,再沒有話語權。
關澤修會要這樣一個沒有任何基和價值的妻子嗎?
不賣工廠,關家不可能再繼續投,也很可能會跟秦家這邊進行清算,盡可能地減損失再。
無論怎樣,跟關澤修的利益捆綁都走到頭了。
看著外面的天際,深刻會到了,什麼人算不如天算。
——
秦愫去找了秦越周。
秦越周最近都在國,海外的事業穩定,他有更多的時間生活。
秦愫去他投資的度假山莊找他。
他正坐在湖畔釣魚,穿著一白休閑裝,戴著帽子和墨鏡,坐在躺椅上,支著魚竿,旁邊的小桶里了收獲。
很羨慕地坐在旁邊,“二哥,我什麼時候能像你一樣,財富自由,退休下來生活。”
秦越周笑著,“二哥吃過的苦多著呢,你還得熬一熬才能到這一步呢。”
秦愫笑了下,“二哥,我很迷茫。”
秦越周也知道了最近的事,“你心里什麼想法?先不考慮其他人。”
秦愫嘆了嘆,“從理智的角度來看,其實關澤修的提議是最明智的,如果我是他那個位置,我也會果斷地賣掉,撤離這潭死水。可是……”
“可是現在你是另一方,你沒法那麼理智。”秦越周嘆了一下,“其實換了我是你,我可能也會迷茫。”
“二哥,我是來找你指點迷津的,你不能迷茫。”
“你二哥我又不是神,我是人哪。”秦越周笑了笑,“人就有,人就做不到鐵石心腸。”
秦愫聽出來他話里的意思,“二哥……其實我也做不到鐵石心腸……如果我不賣工廠,關家損失巨大,看著關澤修那樣栽跟頭,我沒法心安理得地只顧著自己……”
“那你還來找我?”秦越周笑問。
“可是放棄一切我又做不到,二哥,你覺得我能把未來都押在一個男人上嗎?賣了工廠,我有什麼底氣做關太太,我沒有任何價值了,他還會善待我嗎?”
“這個誰能預料未來的事呢。”秦越周嘆了嘆,“人是很難琢磨的,我過去覺得關澤修人品靠得住,可是你要問我未來,我也沒法看。不過未來的事太遙遠,三妹,我只能告訴你,把握現在。有現在,才有未來。”
秦愫坐在他旁邊,吹著溫和的風,看著遠方的湖泊和山峰,好像心的煩得到了紓解。
把握現在。
在心里喃喃地重復著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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