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礦之事,首先需要有一套完備的程序才可,所謂磨刀不誤砍柴工,礦上需要護礦的衛隊,還得養著幾十條獵犬,這樣的話,才可以保證礦的人,隨時有被打斷的可能。
曠工也需要招募,在這礦上,還得有一些生活措施,林林總總的事……和方繼藩無關,自然代王金元去辦。
王金元現在一下子積極起來,他有半的份,雖然不多,可當他意識到這是一座寶山地時候,頓時龍虎猛,他最擅長的就是買賣,這些事,在他手裡,都不在話下。
方繼藩穿著暖和的衫,依舊還罩著自己的麒麟,他很矛盾的看著伺候自己的小香香,這寒冬臘月一般的天氣,既可能給方繼藩帶來數之不盡的財富,卻也令小香香被裹得嚴嚴實實起來,於是,輕車路的將小香香攬在懷裡,任由小丫頭想掙紮了一下,然後哈哈大笑:“痛快!”
說罷,吹著口哨,朝鄧健一撇,鄧健提著方繼藩的劍,賊賊笑著道:“爺,該當值了。”
出門需披著一件蓑,且騎馬和行車都是不便,索只能步行,這樣的天氣,街道清冷的很,因中秋即將到了,想來今年的中秋除了風雪,也難見什麼圓月,不過節慶的氣息還在
照例到了詹事府,先去點卯,雖是作為羽林衛的總旗,可方繼藩總覺得找不到組織。
其實這也可以理解,在詹事府這裡,是一個羽林衛的百戶所,可鎮守於此的百戶,卻是極力不願和方繼藩打道,在百戶看來,這位方總旗一看就是有大背景的,而且形象不甚好,惹不起,也不敢得罪,可又不能過份親近,所以,敬而遠之。
原本方繼藩下頭,也有數十個力士和校尉,不過方繼藩也懶得理他們,本爺走的是上層路線啊,果然剛點卯不久,劉瑾便氣籲籲的來:“方總旗,方總旗,殿下請你去。”
方繼藩氣勢洶洶的佩戴上自己的劍,只有帶著劍,方繼藩在朱厚照面前才底氣十足,不服,老方代表皇上揍你你信不信?
踩著積雪到了朱厚照的寢殿,便見朱厚照一戎裝,踩著鹿皮靴子,口裡呵著白氣,拍著案牘道:“快來,快來,老方,你被彈劾了。”
方繼藩上前,一臉懵:“彈劾,誰彈劾我,我近來做了什麼事?”
朱厚照笑呵呵的道:“都察院史劉煌,彈劾你誹謗大臣,還列舉了你種種劣跡,總之,你挨罵了,這個彈劾奏疏一出,鬧得大的。”
方繼藩更加懵了:“不過是一份彈劾,彈劾奏疏多了去了,能鬧得有多大,太子殿下,我們是下棋還是去騎馬?”
彈劾的事,方繼藩沒怎麼放在心上。
事實上這滿朝公卿,哪一個沒有被都察院彈劾過,就連當朝首輔大學士劉健,還被人彈劾專權獨斷呢,不只如此,弘治皇帝還被人罵不納後妃,私生活不夠糜爛,以至於子嗣不昌,對國家沒有益。
鬧得最大的,就是有史彈劾張皇後,說張皇後不守婦道,皇帝不納後妃,定是因為張皇後妒忌所致。除此之外,皇親國戚之中,英國公、魏國公,沒有不被罵過的。還有那壽寧侯和建昌伯,那更是都察院裡頭掛了號的人,隔三差五的抓來彈劾一頓,儼然已了習慣。
方繼藩了被彈劾的待遇,這說明自己已從一個京師惡,漸漸被人意識到開始躋進了廟堂,這是好事啊,是長的標志。
所以……沒什麼了不起的。
劉瑾笑嘻嘻的樣子站在一旁,解釋道:“方總旗,這就有所不知了吧,這封奏疏,之所以有如此反響,既是因為方總旗侮辱了貴州巡錢鉞,這朝中許多人都是錢鉞的至好友,不人都為他抱不平。除此之外,方總旗名聲大,這一彈劾,就顯得那位史是仗義執言,顯出他的風骨了……”
朱厚照握拳頭:“本宮已經準備好了,老方,你看,本宮平時珍藏的戎裝都已穿戴整齊,我們今天夜裡,埋伏在那史下值回家的必經之路上,蒙了他的頭,揍他一頓再說。本宮已讓劉伴伴打聽過了,他家就在五馬街附近,有一小巷,最適合藏匿和手,不揍他一頓,如何顯得我們的威風。”
方繼藩心裡咯噔了一下,還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啊,太子殿下這哪裡是想要為自己報仇,分明是早就打了,看熱鬧的不嫌事大。
“這個……不可……”方繼藩忙是搖頭,揍史?就因為人家出於職業習慣噴了你?雖然方繼藩很不喜歡鍵盤俠,可也不代表為了這種事,還連帶著太子一起將人揍了。
即便是皇帝老子被人彈劾了,也不敢這麼囂張,還有閣首輔大學士劉健,被人彈劾專權獨斷,弘治皇帝大怒,將此人下獄,劉健呢,卻大力為其辯護,將他救了出來。
現在弘治朝的風氣,本就如此,倘若方繼藩帶著太子將人打了個半死,那麼事可就不太好收場了,人家是史啊,本就有捕風捉影的權力,說白了,他們就是一群朝廷圈養起來的噴子,還給發工資的那種。
方繼藩連忙搖頭:“不,不可……”
此言一出,朱厚照頓時奇怪的看著方繼藩,大不解的模樣。
方繼藩卻是哈哈大笑起來:“殿下,我們現在是有錢人了,所以該提高自己的道德修養……”
這有錢人三個字,頓時刺痛了朱厚照的神經,朱厚照立即打斷道:“本宮沒錢,本宮的錢被父皇截了去。”
方繼藩便好整以暇的道:“那麼,殿下還很窮,可是卑下卻是有錢人了,要提高自己的道德修養,要文鬥不要武鬥,君子口不手!”
朱厚照聽罷,頓時激起來:“口有什麼用?難道吐沫星子,還能讓人家上掉一?”
方繼藩老神在在,很不以為然的樣子,心裡又忍不住慨,誤匪類啊。
……………………
貴州!
這千裡綿延的林莽之中。
喊殺聲自四傳來。
誰也不知,那林中到底有多兵馬,慌張的明軍舉著刀,想要結陣自保,可自那山澗之中,卻是無數滾石落下,又不知多弓箭如飛蝗一般來。
大營中的錢鉞,雙目無神,一緋服已是殘破不堪,他不安的等著帳外的消息,可傳來的,只是一個又一個哀嚎聲。
雲南沾益州土司之米魯,下嫁給了貴州土判隆暢,卻因為夫妻不和,米魯便回了娘家,原本……這只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可結果,雙方卻是反目仇,各領兵馬要死戰,為巡,錢鉞當機立斷,從中斡旋,一開始雙方倒是說和了,誰曉得雙方各自回了自己的城寨,這沾益州土司之米魯便帶著土兵,直接破了貴州普安城,殺了自己的夫婿,自稱無敵天王,宣布造反。
錢鉞頓時傻了眼,這些人……是一點道理和誠信都沒有啊,不是說好了握手言和嗎?何況,你們夫妻不和,就……就反了?
他無法理解這些土人,卻知道,事鬧到這個地步,只能選擇平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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