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桌子旁，頭發花白的老人聞言朝他看去。

見男子悠悠睜開眼，老者輕笑了一聲：“到底是救回來了。”

江硯白眼前的昏暗慢慢轉為清明，環視四周：“這是哪？”

他一開口便覺嗓子如刀片割著一般，聲音啞不堪。

老者挑眉：“不知道是哪，撿著你后便就近尋了茅屋住下，許是哪個獵戶留下的落腳吧。”

他說罷好奇道：“你怎麼墜的崖？”

“墜崖？”江硯白想要坐起來，卻發現手腳皆不聽使喚，“我墜崖了？”

老者按住他手給他把脈：“莫急，近期怕是走不得。”

他把過脈眉頭舒展開：“不錯，到底是年輕人底子好，運氣也好，若不是正好落到河里，怕是都不用救。”

江硯白越聽越迷糊，忍不住問道：“多謝您出手相助，您是……”

老者不問反答：“你又是誰？”

“我是……”

江硯白怔住：“我……是誰？”

他口一陣鈍痛，似是忘記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不過片刻便滿慘白：“我是……”

老者丟給他一個東西：“瞧瞧這個，可能想起什麼？”

江硯白吃力地拿起那，一個普通的荷包，上面幾枝翠竹栩栩如生。

可他瞧著便覺喜歡，細細挲后在角落里到一塊凸起，將荷包翻過來，里頭用繡線繡著一個江字。

“江……”

他輕嘶一聲，耳邊響起一句話：“明日給大人繡個竹，茶花顯得氣。”

是個極悅耳的聲，他角不自覺掛上一抹笑，口而出：“這是我夫人親手繡的。”

老者訝異道：“這般快便想起來了？”

江硯白愣住：“想起什麼？”

“你說是你夫人繡的。”

“我說了？”

“說了。”

江硯白沉默。

夫人……

他的手放在口，口劇烈的跳讓他面上多了紅潤。

越過破敗的屋頂，他仿似看到了一個人影。

可朦朧中，卻怎麼都看不清。

半晌，他眸中含笑：“是我夫人。”

“想起來了？”

他搖頭：“并未。”

老者：……

“好個厚臉皮的后生，什麼都不記得了，偏要說那是你夫人。”

江硯白將荷包塞到前，闔眸道：“只是提起我便覺得歡快，遇到這樣的子，我定是要娶回府的。”

老者搖頭：“年輕人啊……”

“你記得夫人，那可還曉得自己名姓？”

江硯白睜開眼睛，搖頭。

他自己琢磨了一陣兒：“便我江大河吧。”

老者：？

江硯白解釋：“您不是在河中撿到我麼？便先這樣吧，大江大河的，聽著便大氣。”

老者一陣無語，許是不太清楚如今的年輕人都在想些什麼，背著手起去外頭侍弄剛采回來的草藥。

*

九月中，眾人終于到了芒州。

昭虞先遣了兩人來探路，們到的時候一切都打點好了。

方福跟在側道：“夫人，照您的吩咐，咱們買的宅子臨街，院里秋梨正好，黃澄澄的，宅子不算大但是咱們一行人落腳是足夠了。”

昭虞頷首：“牌子掛上了麼？”

“掛上了。”

說罷便到了門口，宅子小，口也小，但絕不顯得仄。

鬧市尋這麼一座宅子，倒也難為方福費心。

大門是新換的，門鼻子上面掛了個小木牌，與江硯白上常帶的那塊玉一致。

昭虞抬手了木牌，不知在想什麼。

回頭代道：“冬月初出發去雪城，想來還要在這兒住約莫兩個月，都驚醒些。”

“是。”

隨著眾人進院子，紅菱側頭問銀穗：“銀穗姐姐，你說四爺真的能看到牌子尋進來嗎？”

銀穗思索片刻：“夫人特意買了鬧市的宅子，門前人來人往的，萬一……”

萬一有人見過四爺呢？

而進院子的昭虞一直在琢磨，芒州……

天地蒼茫……

會有關系嗎？

嘆了口氣，踮腳摘了個秋梨。

方福說的不錯，這秋梨清甜可口，脆多。

側頭對眾人道：“你們分著吃吧，留下一小筐，等咱們走時候再摘。”

不管有沒有關系，這果子總歸是有法子他吃到的。

作者有話說：

小江：哭了家人們，好我。

昭昭：秋梨是給江硯白的，江大河不能吃。

第97章 雪城

◎大河，多吃些◎

昭虞等人在芒州待到冬月初, 秋裝換了薄襖，也沒等來江硯白。

約莫著再不走就要趕不上在雪城過年，才吩咐眾人收拾行李出發。

金穗和紫菱紅菱年紀小些, 聞聽雪城景個個都有些期待，唯有銀穗心下有些不安。

手下收拾著昭虞的，眉頭忍不住微微蹙起。

夫人……瘦了許多。

雖然夫人平日里還會與們說笑，可是這襟眼瞧著日漸寬松，在京中做的薄襖, 如今都得收了尺寸才能上。

微微側頭去看昭虞, 作小心翼翼, 生怕對方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