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誰？」

這是個看不清面容的男人。

看男人穿著，似乎不像是現代人。

許是呆在此時間太久，男人的影模糊，約莫來陣風就能把他吹散。

應當也正是這個原因，他才躲在地下室不風的房間。

虛影看著時落跟單天師，眼中有畏懼。

這是魂對天師本能的害怕。

「你是誰？」花天師又問了一遍。

虛影極慢地轉著脖子，向花天師，沒說出聲來。

「這服有點眼。」一直跟在白天師後的姚將軍索著劍柄上的玉飾，他往前走，又仔細看了看，才肯定地說：「他上穿的是我所生的那個時代的裳。」

與白天師在現代相久，姚將軍說話還帶著白天師家鄉的口音。

虛影看到姚將軍時，睜大了眼。

倒不是因為姚將軍說的話，是虛影覺到姚將軍與他是同類。

都是魂。

只是姚將軍比他上的氣重多了，虛影也有點怕姚將軍，他怕姚將軍將他吞噬。

「你是何人？」姚將軍上前，「又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虛影覷了姚將軍一眼，飛快地搖頭，「時間太久，我記不太清楚。」

時落往虛影上了道固魂符。

虛影形逐漸清晰。

魂幾乎要凝了實，他越發覺得時落這些人法力深厚，魂更怕了，他試圖往角落裏藏。

「莫要藏了，都看得見你。」姚將軍打量魂的穿著，問他，「你這一長衫看著眼，莫不是與我同生一個朝？」

魂聽著口音，有些親切。

姚將軍與魂說了幾句，才知曉魂不是與他同生一朝，卻也是相距不遠了。

「你是說我死後不久，王朝就傾覆了？」

「是。」魂知道姚將軍就是大名鼎鼎的戰神將軍，恭敬地想下跪，被姚將軍提了起來，他弱弱地說：「將軍戰死沙場，朝廷再派不出大將，就被外族攻佔王庭。」

「小生就是在逃亡的途中被殺的。」

這魂原本也是位富家爺。

只是戰時候，不管富人還是窮人，命都不值錢。

「死後，小生看到許多跟小生一樣的魂魄。」剛死時，他們本能還是畏懼那些兇殘的外族人。

「小生找不到家人，就只能跟著那些魂魄一起飄，逃亡中，小生遇到惡鬼，小生死裏逃生，才來到這裏。」

「小生一直躲在山上。」

都說山中無歲月，世上已千年，小鬼自己都不知道躲了多年，後來還下山過一回，只是不巧的事又遇到了戰爭。

他練地重新躲回了山中。

「後來小生聽到有人類說戰爭結束了，小生就下山來。」山下已經與他曾今見過的大不同，他戰戰兢兢地到飄飄看看。

「後來小生就來此。」

「你在這地下室里是不是見了許多人？」姚將軍問道。

魂青白的臉扭曲了一下，看起來極憤怒。

「那是個畜生！」他是讀書人，不會多罵人的話，只反覆說：「他是個畜生不如的東西。」

如斷臂修道者所言，這小樓的主人是個心極暗，沒有是非跟底線的惡人。

那是許多年前的事了，他借用假名字騙了三位孩子，其中兩位是大學學生，另一位是高中才畢業的孩，這三位孩家鄉離的遠，是被他在不同時期騙來的。

真實況遠比斷臂修道者描述的要更殘酷。

「這麼多年就沒人察覺到不對？」聽著，歐晨都覺得不忍。

魂有心救出那三位孩子，只是他自己都快消散，本無法替們砍斷鐵鏈，他連拿斧頭的力氣都沒有。

「有人發現。」魂覺得有時候人比惡鬼都可怕，「村裏有兩人發現異樣，卻被那人收買。」

那人不常回來，正好讓村裏的兩人幫他時不時給三個孩送吃的。

起初這二人有些同三個孩，只是錢財更重要，時候久了，二人逐漸麻木，甚至對孩起了齷齪心思。

他們將平日裏不敢做的都施在孩上。

「那二人可還在村裏？」小王也忍不住了，他著拳頭問。

「死了。」魂仰頭，「被天師抓住，製傀儡，從窗口跳下去，死了。」

另一人則沒熬過製傀儡的過程，也死了。

「真是便宜他們了。」

「只是你藏在這裏，他們沒發現？」

這『他們』指的是那些天師。

「發現了。」魂眼神閃躲。

「為何沒殺你？」

「因那嬰靈護我。」魂說。

斷臂修道者沒反駁。

這倒是怪了，按斷臂男人方才的話，那嬰靈是惡靈，惡靈本能想吞噬其他魂。

「是小生一直陪著他。」哪怕了惡靈，也本能想靠近自己悉的魂。

說起來嬰靈也與嬰孩一樣，會親近他們悉的味道。

那些人走前，想將他直接拍散。

是嬰靈阻止那些人。

他們想著魂即將消散，便沒再耽擱，帶著嬰靈走了。

只是魂並未聽到那些天師要去何。

「這個村裏所有村民都被製了傀儡？」一路走來，除了想逃的那幾人外，只有傀儡，並未見到其他村民。

「餘下的村民都在後頭那家。」

唐強跟鎚子往去後頭，將餘下的村民救出來。

除了本村的村民，被扣住的還有別抓來的人。

「看來這次他們是急了。」花天師說。

若是以往，他們定然會直接殺了那些不能帶走的村民。

先前也不可能讓村民有機會逃跑。

難得遇到個同時代的人，姚將軍看魂又一臉茫然，生了惻之心，「白大師，能不能讓他暫時先跟著我等？」

白天師當然沒拒絕。

魂作揖謝，他還了一下後背，特意走到時落面前，腰一躬到底，隨後亦步亦趨地跟在姚將軍後。

走前，他突然又記起一事。

「他們當中一人重傷。」魂不常接人，許多事一知半解，不過他到底是讀書人，知曉輕重。

「他們還有一塊黑石頭。」魂覺得那些天師很是珍重那塊石頭，「石頭裝在盒子裏，我無意中看到的。」

明旬握時落的手，他知道那石頭跟落落找到的黑晶石很可能一樣。

魂又提了一句，那石頭很小，只有小拇指指甲蓋大小。(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