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轉念再一想，這孩子的大道便是如此，既然說了便一定會這樣做，自己不該出言妨礙。

無奈地笑了笑后，便帶著兩個弟子返回了平真宗了，原本在凌云宗生了一肚子的火氣，現在也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楚落再次回到黃泉谷的時候，只見季清羽仍舊有些心神不寧。

能夠讓季清羽如此重視的事不多，楚落仔細想了想，方才想到了赤劍道人先前說的烏磐大限將至的事。

“要去看看他嗎？”楚落忽然間出聲。

聞言，季清羽恍然間抬起了頭來。

這一見，應是最后一面了。

楚落聯系了在微塵詭境負責看守的大能修士們，又聯系了微塵詭境當中的應離淮，兩方都同意了下來。

楚落將和季清羽一同前往微塵詭境，因是約定好了的，這次進只是為了見烏磐，雙方休戰。

應離淮不能去追究從前毀掉另一個自己的事，楚落也不能因想要報仇而對他手。

微塵詭境中的生靈們也都得到了命令，要對進來的這二人視而不見。

待一切都準備好之后，楚落和季清羽便出發了。

這還是楚落第二次進微塵詭境，里面的變化很大，從之前那充滿了詭譎的地方，變得漸漸趨于正常。

這里有很多生靈都與外面修真界中的一樣，天也從之前一味的兇殘逐漸趨于完整，想來應是靈魘已經選擇進微塵，親手創造出來的新的生靈。

但他一直都沒有創造人類，甚至連稍微像人一樣的生靈都看不到，可以說是在刻意回避了。

畢竟如今的微塵天地尚未型，若出現了人類這樣的生靈，一切都會套。

進微塵之后，有人引領著他們來到了烏磐在微塵中的住。

那是一片格外清幽的居所，適合靜心。

到達時，烏磐正坐在泉水旁一塊平整的石頭上，靜靜看著水面。

淺水擱置著幾把不同的長劍，但烏磐從不是個劍修，也不擅用劍。

他的頭發灰白了許多，形微微有些佝僂，原本強大的氣息，現如今卻給人一種后繼無力的覺。

他本是個孤兒，被妖族撿去了，養在青姜山上面長大的，后面了道，一個人走到了東域，為了無依無靠的散修，還靠著自己一路修行到了今日。

天知道他有多珍惜自己得來的這一切，可越是珍惜的東西，命運就偏偏要奪走它們。

烏磐悟了很久，還是沒有悟明白，只是時常回想起年輕時候的日子，雖然過得艱苦了些，卻是格外的瀟灑自在。

那時候的他，哪里要擔心往后的自己會是什麼結局啊，想做的事永遠做不完。

應離淮同他說了季清羽要來看他的事，無須用靈力去查探，聽到后那悉的腳步聲后，他便輕聲開口道：“好久不見。”

楚落知道他們要敘舊，便離開了這里。

也不打算在這微塵詭境到走，雖然知道這些生靈的靈智都不高，但其中肯定有對自己格外不滿的。

如今阿蓮也不在了，也沒有什麼想要拜訪的人，便準備找個地方安靜地等。

正尋找間，忽然眸微，發現了那于林間的山。

每次看到山，的腦中都會出現一個人，這次也不例外。

帶著有些懷疑的態度，楚落走進了這山中，果然還是看見了那張許久未見的面孔。

仍是黑，的白發慵懶地垂下，沒了上那一道道目驚心的線，竟給人一些矜貴的覺。

此刻的靈魘便靠坐在冰冷的石墻旁邊，怔怔看著半空中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麼。

看到楚落走進來了，他不由輕笑了聲。

“笑什麼？”楚落問道。

“想起來，你我第一次見面，也是在山中。”

回想到從前，楚落也不由笑了笑：“都已經過去這麼久了，你還是沒有改掉這喜歡往山中跑的習慣。”

靈魘并沒有反駁，只輕輕閉了閉眼睛：“因為清凈。”

“是啊，”楚落也在一旁，靠著墻坐了下來，“真清凈……”

想過很多種和靈魘再次見面的場景，總逃不開刀槍，最起碼是要吵上一架的。

畢竟立場不同，他們二人之間是隔著千上萬的尸骨的。

可從來都沒有想到過，這次來微塵是因為烏磐將死，雙方也都約定了不能手。

更沒有想到，心編排的那些措辭一個字都沒有派上用場，故人時隔多年再次相見，腦中便只有過去的那些舊事，那些舊人。

就這樣和靈魘安靜地在山待上了一日，好像什麼都沒說，又好像談了很久。

最后要到和季清羽約定好的時間了，楚落同他告了聲別，往口外走去。

忽然間，靈魘的聲音從后傳了過來。

“早日歸來。”

他這句話的意思是，楚落是注定要回歸微塵的。

楚落的形在原地定住，這麼多年了，還是給不出一個回答來。

當準備繼續往前走的時候，又停頓了一下，轉過了來。

“對了，蘇止墨……他在什麼地方？我難得來微塵一趟，同他打個招呼就走。”

想，靈魘或許是知道他的位置的。

卻見靈魘此刻正定定地看著自己，直將看得疑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后，靈魘這才開口道：“他不在微塵。”

聞言，楚落不由愣住了。

早就能夠看出來，在蘇止墨的心中已經選擇了微塵天地，所以當年在大戰之前，并沒有強迫他。

這之后，修真界當中也找不到他的下落，便想著應當是和靈魘一起回到微塵了。

“可是……可是誰都沒有他的消息。”楚落又道。

因為這些年來，七陣宗的前任掌門孟素也一直在尋找他。

靈魘卻淡淡道：“沒有人比你離他更近了。”

他只放下了這樣一句話后便不再開口，約定的時間要到了，楚落從他這里再也問不出來什麼，便匆匆趕去與季清羽匯合。

離開微塵詭境后，楚落一直都在琢磨著靈魘最后同自己說的話。

原本以為，蘇止墨已經找到了自己的歸屬。

可他竟然沒有回到微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