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修明只聽了一半，覺不上不下的，有種抓心撓肺的覺，皺著眉問：“因為什麼？婉兒但說無妨，我們之間還有什麼話是不能說的？”

李婉兒略有遲疑，悄悄看了眼他的臉，然后關上書房門，移步到他邊，吞吞吐吐地說：“因為你被侯爺罰了幾次，惹了侯爺不高興，他們、他們都覺得你不再侯爺重視了，才會如此。”

言罷，剛剛才止住的眼淚再次傾瀉而下，輕聲嗚咽著，自責不已：“修明哥哥，都是我不好，若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被侯爺罰。”

此言一出，顧修明心神一震，猛然想起父親之前對他說過的話。

——你是不是覺得為父只有你一個兒子，爵位的繼承人非你不可，所以才覺得自己有資本肆無忌憚？

——即使為父只有你一個兒子，侯府爵位的繼承人也不是非你不可，顧家并非只有你一個孩子，既然你不堪大任，那就能者居之。

當時他苦苦哀求父親再給他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父親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那時候估計是要答應的吧？所以才沒有立即拒絕他。

可如今，他又因與顧修文、孟承章打了一架，再一次被父親懲罰，那是不是代表著他已經消耗完這一次機會了？

但父親這次也僅僅是罰他足一個月，抄《孝經》五十遍，并沒有上奏皇上褫奪他的世子之位另立世子，那就證明父親還沒有放棄他。

可是，他這做兒子的都沒能得父親幫助進靈山書院，四弟作為侄子，卻得了父親的幫助，且這事還是在他被足祠堂那時決定的，那是不是代表著四弟會是世子之位的候選人？

如果他不能夠讓父親滿意，父親是不是就會改立四弟為世子？又或者是直接將四弟過繼過來，為父親的小兒子，這樣立四弟為世子就更加名正言順了。

想到這里，顧修明后背已是一層薄薄的冷汗，只覺后背涼颼颼的，一前所未有的危機向他襲來。

他到長興侯府前，母親說他過繼過來，就是為了做世子，日后繼承爵位做侯爺的，他努力了那麼多年，怎麼能功虧一簣？

李婉兒見他默不作聲，臉變了幾次，估不準他心里想什麼，也忐忑得很，生怕他將過錯全部推到上，然后不管了，到時候這偌大的長興侯府，再也沒人庇護了。

李婉兒眼淚掉得更兇了，哽咽道：“修明哥哥，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若是知道你跟我在一起會發生那麼多事，會害你罰，我當初肯定拒絕你的。”

顧修明回過神來，看著哭得梨花帶雨的姑娘，他手將人拉到自己大上坐下，聲語地哄著：“婉兒，這不是你的錯，你放心，這次是我最后一次罰了。”

李婉兒微愣，怔怔地著他。

顧修明抬手幫眼淚，作輕，手指上臉上的掌印時，作放得更輕，生怕弄疼了，接著道：“婉兒，曾經欺負過你的人，以后我會讓他們雙倍奉還的，你是我心尖兒上的姑娘，我都舍不得欺負半分，他們更不能欺負你。”

他語氣溫，臉卻沉沉的，瘆人的很，李婉兒有點害怕，依偎進他懷里，聲道：“修明哥哥，以前的事就算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我們以后好好的就行。”

顧修明輕輕著的背：“婉兒，我們會好好的。”

李婉兒輕輕點頭，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抬起頭看顧修明，輕聲說：“修明哥哥，我學規矩也學得差不多了，要不就讓那個春柳姑娘回葳蕤軒？”

顧修明眉宇一蹙：“是不是欺負你了？”

“那倒沒有。”李婉兒搖頭，囁嚅道，“但是我也覺得不自在，瞧不上我一個妾室，我也知道的，原本就是侯爺院子里的大丫鬟，在府里很是得臉，如今卻留在我邊教我規矩，實在是委屈了。”

顧修明微愣，對春柳也有些不滿，但那好歹是父親院子里的大丫鬟，不是他能置的，便道：“既然婉兒覺得不自在，那我等會兒就跟說，說你已經學好了規矩，可以回葳蕤軒了。”

李婉兒一聽，當即眉開眼笑，摟著他的脖子，就在他臉上落下一吻，脆生生道：“修明哥哥，你真好。”

顧修明很是用，看著如花笑靨，心底的霾散盡，托住的后腦勺低頭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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葳蕤軒。

孟瑾瑤閑著無事，忽然對顧景熙庫房里的東西興趣，便拿上先前顧景熙給的冊子和鑰匙，打開庫房瞧瞧里面的東西，順便看看有沒有合適做壽禮，過段時間就是宋老夫人的壽辰了。

宋老夫人是國子監祭酒宋大人的母親，的閨中友宋馨寧的祖母，對向來慈。

庫房里珍寶、古玩、字畫不，看得眼花繚。

想到宋老夫人喜歡收集致有趣的擺件，又喜歡翡翠，最后選中一件翡翠雕琢而的子賀壽擺件，雕琢的是子捧著壽桃獻給老人的景，雕工細，栩栩如生，子可靈，老人和藹慈祥，想必宋老夫人會喜歡。

忽而，孟瑾瑤看到不起眼的角落里有個蒙塵的木盒，盒子上蒙了厚厚一層灰塵，看樣子是被忘在角落里的東西，吩咐道：“清秋，去看看那盒子里的是什麼，灰塵多，先拿抹布掉灰塵，不然灰塵四起。”

清秋應聲，出了庫房，沒多久就端來一盆清水以及一塊抹布，用抹布掉上面的灰塵，干凈了后發現是一個紅木盒子，手搬起盒子走到孟瑾瑤跟前。

孟瑾瑤吩咐道：“打開盒子，我看看里面是什麼東西。”

清秋打開盒子，一套用羊脂白玉打造的頭面映眼簾，梅花樣式的頭面，樣式清雅溫婉，玉質溫潤瑩白，做工也非常細，讓人心生喜。

清秋看了眼，驚嘆道：“夫人，這套頭面可真好看，那麼好看的頭面放在角落里蒙塵，真是可惜。”

孟瑾瑤頷了頷首：“是可惜的，但我好像記得冊子上沒記錄有整套的羊脂白玉頭面，這東西怎麼來的？”

清秋回道：“庫房里的東西都記錄在冊，許是您記錯了，您再看看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