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修明臉煞白,父親的話震耳發聵,他沒想到父親會如此對他。
他被父親罰抄《孝經》,也就等同于被定了不孝的罪名,男兒不孝,如果傳了出去,他的名聲又添了一個污名。
——不孝子。
顧景熙沉聲問:“修明,你可認罰?”
顧修明心里不服氣,但卻不敢反抗,他這好父親鐵面無私,若他不認罰,肯定會有更重的懲罰在后頭等著他,他頷首回應:“兒子認罰。”
顧景熙也不想與他多言,淡聲道:“那就回你院子里去,足期間不得踏出院門半步。”
顧修明應聲,給長輩行了一禮,然后頹然離開壽安堂,猶如喪家之犬,后李婉兒亦步亦趨地跟著,想說什麼,卻又不敢在此時繼續敗壞他的心。
張氏和顧景盛對這個懲罰很滿意,但想到老三剛剛罰了兒子,沒準兒會對他們一家三口看不順眼。
張氏看了眼鼻青臉腫的兒子,心里暗罵顧修明下手狠,面上還是保持得的淡笑,對婆母說:“母親,修文這孩子瞧著傷的不輕,我們先帶他回去讓大夫診治一番,不然有個什麼事,耽擱了去書院報到可就不好了。”
聞言,顧老夫人目落在小孫子臉上,見孫子疼得直皺眉,那張俊俏的臉青一塊紫一塊,左邊的臉還腫起來,好好的孩子被打這樣,瞧著就心疼。
頷了頷首,溫聲道:“好,你們先把修文帶回去吧,今日修文做的不錯,你們也別怪他打架。不過跟兄長互毆這種事,以后還是別做,能不手就別手,不然傳了出去不彩,且像今日這般打不過,自己倒是被打的鼻青臉腫,得不償失。”
張氏聽到婆母表揚兒子,心里歡喜,婆母以前最疼顧修明,這往后可就不是了,沒準兒是他們家修文,忙笑著應聲:“哎,兒媳回去就好好教育他,讓他以后別輕易手。”
顧修文忽然心虛起來,其實他不是打不過,而且他和二舅舅打三哥的時候,了小心思,專挑服能遮住的地方打,這才讓人看表面,是他和二舅舅傷勢嚴重,但他才不會傻到把這種事說出來。
大房三口人離開后,顧老夫人輕嘆一聲,大清早的,小輩間就大打出手,鬧得家里烏煙瘴氣,也覺得鬧心,以前孩子還小的時候,都沒有什麼爭執,現在長大了,這回姐妹爭吵,下回兄弟打架。
須臾,看向同樣了傷的孟承章,心里愧疚,人家孩子來家里做客,卻被晚輩打這樣,歉然道:“承章,修明不懂事,讓你委屈了。”
孟承章輕輕搖頭,往長姐的方向看了眼,滿眼心疼:“老夫人,我不覺得委屈,但我替我大姐姐覺得委屈。”
顧老夫人臉一頓。
孟承章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繼續說:“大姐姐嫁給大姐夫,本也是顧世子逃婚的緣故,如今他卻指責我大姐姐不要臉,我實在不敢想象一個犯了大錯的人,最后竟然能厚無恥指責害人。我大姐姐當初若真的按照顧家的意思嫁給他,他寵妾滅妻是肯定的,幸好大姐姐最后嫁的人不是他。”
此言一出,孟瑾瑤怔怔地看著年,年子單薄,卻站得筆直,明明已經張得握了拳頭,卻還語氣沉靜陳述著的委屈。以前屁顛屁顛地跟在后的小男孩,在還沒察覺的時候就長大了,長能保護的男子漢了。
顧老夫人聽罷,又是一愣,沒想到這年能有此魄力,敢在他們面前說出這番話,看著年,仿佛看到大婚當天的阿瑤,姐弟還是有相似之的,溫聲道:“承章,你且放心,阿瑤是長輩,修明欺負不了,若修明不敬,那就家法侍候,今日你也看見了,你姐夫也不是偏私的人。”
“那便好。”
孟承章微微頷首應了聲,他原以為顧修明做出那種事,有愧于他大姐姐,肯定不會為難他大姐姐的,沒想到顧修明因未婚妻了母親給自己丟人,直接惱怒將責任推給他大姐姐。
隨后,顧老夫人怕他多想,又溫聲安了他幾句,這才讓他們姐弟先離開,等會兒讓府醫診治,因有話問兒子,便將兒子留下。
出了壽安堂,孟承章忐忑地問:“大姐姐,我今日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孟瑾瑤先是一愣,而后輕輕搖頭:“二弟,你怎麼會這樣想?我很高興,那個跟在我后的小家伙長大了,長了姐姐的英雄,會保護姐姐了。”
聞言,孟承章腳步一頓,見長姐紅著眼眶,淚水在眼眶打轉,忙道:“大姐姐,你別哭。”
孟瑾瑤吸了吸鼻子,角揚起笑意:“我沒哭。”
孟承章仰頭,著萬里晴空許諾:“大姐姐,我以后會考取功名,朝為,為朝中重臣,讓顧修明不敢再欺負你。”
孟瑾瑤側頭看他,笑意更甚:“我相信二弟會做到的。”
雖然這番話聽起來有點稚,為朝中重臣也很難,但對承章就是莫名的自信,也覺得承章以后會做到。
孟承章轉眼看長姐,又一次嫌自己沒本事,若他有本事,顧修明逃婚,長姐就算取消婚約回孟家,也有他撐腰,再另擇一門好親事。
半晌后,他忽然問:“大姐姐,他是不是時常找你麻煩?”
孟瑾瑤知曉他說的是顧修明,微微搖頭:“你姐夫在的時候,他還是恭恭敬敬的,只是私下找茬而已,不過他這點伎倆奈何不了我,二弟且放心,我在顧家過得還不錯。”
“那便好。”孟承章稍微放心,又提起另一件事,“他那妾室,我今日見了,是朵不能自理的菟花,一點也比不上大姐姐,他大概是眼瞎了。”
孟瑾瑤怔住,旋即笑道:“人眼里出西施,我得謝他拋棄我,不然他著自己娶了我,再納李姨娘進府,他要寵妾滅妻,我的日子怕是難捱。”
孟承章面一:“大姐姐說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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