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孟瑾瑤緩緩松開一直握著的拳頭。
兩只白白帶著淡的掌心皆印著幾個月牙狀的印記。
印記呈暗紅,是凝固的,指甲都沾了點凝固的跡,可見用了多大勁兒,才能用指甲把自己給弄傷。
孟瑾瑤垂下眼簾淡淡看了一眼,然后移開目。
其實是疼的,但覺疼痛能讓舒服點。
一共有三個弟弟,三弟承興是孫氏所出,承宇和承章是雙胞胎,是通房丫鬟杜氏所出。
杜氏懷上雙胎的時候,說夢見自己生了一對可的孩兒,府里的下人也說看著杜氏的肚子,就覺得是兩個姑娘。
因此,父親也就對杜氏肚子里的孩子不抱什麼期待,畢竟已經有和孟瑾玉兩個兒了,只想要兒子傳宗接代,所以并沒有將很有可能懷了雙胞胎兒的杜氏抬做妾。
誰料杜氏生下的是雙胞胎兒子,一舉得兩兒,父親滿心歡喜。
而杜氏因生子有功,這才被父親抬做妾室,對杜氏也多了幾分寵,允許杜氏養孩子,去屋里的次數也增多。
現在想來,杜氏是聰明的,不然兩個孩子估計不能順利降生。
長得一模一樣的雙胞胎,不僅父親喜歡,也喜歡極了,特別寶貝這兩個弟弟,祖父給買了什麼好玩的,都拿到兩個弟弟面前給他們看,逗他們玩。
即使后來孫氏也給生了個弟弟,白白胖胖的小團子,瞧著也喜歡的,但還是最喜歡長得一模一樣的承宇跟承章,不過有了承興的出生,父親的注意力倒是被分走了一大半,畢竟嫡子遠比庶子重要。
承宇和承章學走路是教的,當兩個弟弟跌跌撞撞走向的時候,特別有就,兩個弟弟說話也是教的,就連第一次開口說話,也是喊“大姐姐”,他們三姐弟時常形影不離。
不過,好景不長。
承宇兩歲的時候病了一場,然后夭折了,而之后杜姨娘也因喪子之痛大病一場,最后撒手人寰。
承宇看似是因病夭折的,祖母認為承宇是被克死的,想把關進佛堂去去煞氣,但因弟弟離世哭得天昏地暗,死活不去,只想守著弟弟,孫氏便給求了,免去了被關佛堂的懲罰。
孫氏跟說:“阿瑤別怕,承宇是因病夭折的,你祖母也是傷心過度才如此,你別怪。”
那時候的孫氏真的很溫,可喜歡這個繼母了,對孫氏十分依賴,直到忽有一日,聽到孫氏跟心腹說:“可惜杜氏那賤人死得早,不然這后院里我還能有個對手陪我解解悶。”
那心腹說:“誰能想到死了個兒子,自己也跟著去了?丫鬟出的賤胚子,到底是福薄的人,命不長。”
孫氏輕笑道:“不過,這也得多謝孟瑾瑤那小賤蹄子,若不是跟那對下賤的雙生子好,親自喂藥,不然我也沒那麼容易解決麻煩。嘖嘖……生來克母,后來又克死弟弟的喪門星,養了幾年,總算派上用場,沒有白養。”
心腹奉承道:“夫人這招高明,一石二鳥。”
當聽到溫良善的繼母說出這種話,只覺全凝固,腦子一片空白,整個人瑟瑟發抖,想要沖出去問孫氏為何要這樣做,最后還是急中生智,想到還是個孩子,的話誰會信?
于是,當時就忍了下來,如行尸走一般離開,去跟祖父說了此事,但已纏綿病榻、氣若的祖父已經沒力再管這些事了。
祖父跟說:“阿瑤乖,不哭,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你就當沒聽們說過。”
不明白祖父為何不給弟弟討公道,費解地問:“祖父不想幫弟弟抓壞人嗎?”
祖父雙眼渾濁,黯淡無,眼眶里蓄滿淚水,聲音哽咽道:“祖父老了,追不上壞人,抓不到了,阿瑤還小,打不過壞人的,我們就先讓壞人得意一會兒,好不好?”
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那什麼時候才能去抓壞人?”
祖父回答:“等阿瑤有能力,且能力比壞人還強的時候,就可以去抓壞人了。”
祖父怕會不聽話自己去鬧騰,拉著的小手,一遍又一遍地重復著:“阿瑤要乖,阿瑤再等等,我們阿瑤是乖孩子,不會不聽話的,對不對?”
聽進去了,而祖父也在一遍又一遍的點頭中,不舍地閉上了雙眼,再也沒有睜開過。
那一天,知道了承宇夭折的真相,對視若珍寶的祖父也永遠地離開了。
也就在那一天,好像忽然間長大了。
然而,到底還是個孩子,不是很懂得藏緒,在恨之骨的人面前,演技不怎麼好,對孫氏的討厭也很快暴,對孫氏態度越來越差,而孫氏也不跟演什麼慈祥繼母了,與孫氏的明爭暗斗也拉開帷幕。
恨啊。
恨孫氏的惡毒,也恨自己。
承宇不乖,哭鬧著不肯喝藥,連杜姨娘親自喂都不行,每一次喝藥都是親自喂的,哄著承宇喝的。
一勺又一勺的喂進承宇里的藥,是催命的毒,每喝一勺都能加速死亡,雖然孫氏在背后算計,但卻是親手將弟弟送上黃泉路,這比殺了更讓難。
借刀殺人。
孫氏多好的算計啊。
利用他們姐弟好,因為是親自喂的藥,承宇夭折了也沒人懷疑藥有問題,沒人覺得承宇的死有蹊蹺。
只說承宇是克死的,說不靠近承宇,承宇大概就不會夭折,就連祖母和父親也深信不疑,祖母更是對又厭惡又害怕,怕會繼續克親。
這些年來,一直謹記祖父臨終前的叮囑,沒有拆穿此事,一來是費心應付孫氏,平安活著都不容易,二來是沒有證據,空口無憑。
現在出嫁了,離了永昌伯府,做了長興侯夫人,連娘家人都奈何不了。
想,現在的應該是有能力,且能力比壞人還要強了,但事過去那麼多年了,所有的蛛馬跡都已經斷了,也無從下手,不知道該從哪一步開始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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