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完，又惡狠狠地看向裴延，嘲道，“你知道你父皇為什麼對你這麼好嗎？因為他做夢都想與顧沅有所牽絆，他就是個瘋子，恨不得把顧沅永永遠遠鎖在他邊。好不容易有了你，他與顧沅共同的骨，他當然你。

可顧沅恨你，像恨你父皇一樣恨你，你是的屈辱，是的不堪，是的累贅！為了所的大皇子，可以毫不猶豫的服毒，拋下你們父子，哈哈哈哈，你們父子一樣，都是可憐蟲！被顧沅拋棄的可憐蟲！”

的獰笑聲張狂又凄厲，字字句句，直直中昭康帝心深的傷疤。

沅沅寧愿服毒，都要離開他。

他那樣，恨不得將江山捧給，將心挖出來給，可卻從未過他。

眼見周皇后還在罵，昭康帝像頭出離憤怒的獅子，焦躁的轉了一圈，最后搶過侍衛的劍，失態的怒吼道，“殺你了，朕要殺了你這個瘋婦！”

周皇后這會兒反倒無所畏懼，仰著頭，臉上掛著嘲諷的笑。

在昭康帝砍向周皇后時，一直沉默不語的裴延上前一步，攔住了昭康帝的劍，“父皇。”

昭康帝怔了怔，看著眼前沉穩冷淡的裴延，憤怒的緒克制住，“延兒，讓朕殺了。”

裴延出修長的手，一點一點的掰開昭康帝劍的手指，語氣平靜，“父皇，沒欠你什麼，你沒資格殺。”

昭康帝臉僵。

“但欠我一條命。”

裴延慢條斯理的拿過他手中的劍，握，黑眸深沉，“十六年前害我落水，從那時，我便想著有朝一日，我定要親自報仇。”

昭康帝瞳孔猛，直直的盯著裴延，“當年是？！延兒，你為何不告訴朕……”

裴延掀淺笑，“父皇護得兒臣一時，卻護不住每時每刻。”

說罷，他不再看昭康帝，而是緩緩轉過，朝周皇后一步步走去。

看著氣勢迫人的年輕儲君，周皇后心臟一，下意識往后退，里喊道，“你該殺的是裴元徹，是他害死了你母親和你兄長，是他——”

半截話還卡在嚨里，的嚨就被利刃劃破。

溫熱的鮮不斷的涌出，周皇后不甘的睜大了眼睛。

“母后！！！”

目睹了這一場瘋狂鬧劇的裴靈碧大喊著，熱淚滾滾。

周皇后直直的倒下，鮮將那襲華麗的正紅袍染得愈發鮮亮。

微——

顧沅，你贏了。

沒了周皇后的辱罵聲，殿前安靜不。

裴靈碧哭著哭著，發現只有自己的哭聲，害怕的捂住了。

兄長宮死了，母后也死了，舅父一家也倒了，就剩下一個人了。

心慌的四張著，想找一個可以請求援救的對象。

昭康帝，裴延，景長公主，青禾，謝小公爺……一張張冷漠的臉，看得的心越來越沉。

裴延丟下手中的劍，眼角余瞥見，淡淡吩咐侍衛，“拖下去。”

裴靈碧頓時變了臉，無措的喊道，“不要我，不要！父皇，救我，救救我！皇兄和母后的謀，我不知道啊，我是無辜的！”

昭康帝此刻只嫌聒噪。

侍衛很快堵了的，將重新拖了下去。

“鐺鐺鐺……”

此時，遠響起子時的鐘聲，在這尸橫遍地的空廣場上，顯得那樣悠長又凄涼。

新的一年到了。

見昭康帝頹唐的站著，裴延鎮定自若的安排著眼前這爛攤子，該離宮的離宮，該收尸的收尸，該清掃的清掃……

大致安排一番后，他走到昭康帝跟前，彎腰，拱手，語氣恭敬，聽不出悲歡喜怒，“父皇，夜深了，您回宮歇息吧。”

昭康帝抬起頭，那張威嚴冷肅的臉龐此刻卻布滿迷茫與慌張，仿佛蒼老了十幾歲，深眸中再無往日那份銳利。

他艱難的張，似乎要解釋。

裴延黑眸微，只沉聲問，“父皇，你對母后做的那些事，都是真的嗎？”

昭康帝的眼角一下子紅了，不可一世的帝王呈現頹然之，沉默許久，終是無言。

裴延扯了扯角，眼底最后一縷也徹底黯淡。

“你是的屈辱，是的不堪，是的累贅！”周氏的話言猶在耳。

原來母后不父皇，也不他。

他，也是被母后拋棄的那個。

昭康帝上前一步，手想要去拍裴延的肩膀，裴延生又冷淡的避開了。

手僵在空中，格外尷尬。

裴延退至一旁，垂下頭，聲音疏離又冷漠，“兒臣恭送父皇。”

……

東宮，陶緹踏著薄薄的積雪，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后是玲瓏等宮人著急的呼喚，“太子妃，您慢些，雪天地。”

不聽，繼續往前跑，滿腦子只想著裴延。

的殿下，的夫君，還在那火熊熊的險境中生死未卜。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積雪將薄而的睡鞋浸得，的雙都凍麻了，只機械的重復著奔跑的作。

跑啊跑，一路還跌了三個跟頭，屁摔得生疼，也顧不上疼，爬起來繼續跑。

終于，看到了東宮與皇宮相連的至德門。

陶緹眼睛亮了，一激，又摔了個跟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