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多年前一般。

夢境的最后，是一片鮮紅的，他驚醒過來，一臉的水，分不清是冷汗，還是淚水。

“陛下，陛下？”李貴忐忑的輕喚著。

昭康帝回過神來，抬手了眉心，“朕或許是真的老了。”

李貴忙道，“陛下龍康健，萬歲萬歲萬萬歲。”

昭康帝哼笑一聲，也不再多說，將杯中的殘茶一飲而盡，便起去桌案上理政務。

李貴松口氣，心頭卻不浮起憂：陛下這一年來的神狀況好像越來越差了。唉，都說解鈴還須系鈴人，可先皇后早已薨逝，陛下怕是一生都無法放下這份憾了。

翌日，清風和暢，陶緹一大早就鉆進廚房里忙活。

這是陪裴延過得第一個生日，對他倆來說意義非凡，自然要鄭重對待。

既然是過生辰，那生日蛋糕自然是必不可的。

烘焙蛋糕胚并不算難，制作鮮油步驟也簡單，就是打油的時候，得手不停的打，足足打滿半個時辰，油才能綿細膩。這活兒實在太累手了，幸好幫廚的宮多，每人著打一會兒，也功得打出一大碗潔白香稠的油來。

“沒想到蛋清一直打，竟能打出這種白綿綿的東西來。”玲瓏咂舌，轉臉見太子妃聚會神的理著蛋黃，不由得夸道，“太子妃您可真厲害，能想出這麼多特別的吃食來。”

陶緹朝笑了一下，“這都還沒做出來呢，等做好了，你再夸也不遲。”

“太子妃做的吃食定然是極好的！”

“好啦，你去幫我洗些葡萄、秋梨、柑橘、山楂，待會兒都要用的。”

“奴婢這就去！”

玲瓏這邊應著，麻利的挑揀了一大盆果子就往外去。剛出門，就見清平郡主從門口走進來，忙請安道，“奴婢拜見清平郡主，郡主萬福金安。”

青禾今日穿著一件鮮的鵝黃，笑眉笑眼，和和氣氣，“不必多禮。你們太子妃呢？”

玲瓏答，“太子妃在小廚房忙著呢。”

青禾道，“那我來的剛好。玲瓏，你派個人將這些賀禮先拿進去吧，我去廚房找太子妃。”

玲瓏看著郡主后太監手中捧著的厚禮，忙應了聲是。

青禾這邊腳步輕快的往廚房去了，沒一會兒，廚房里就傳來陶緹與青禾的說笑聲。

昭康帝今日下朝比較早，放在往常他會直接回勤政殿，批折子，或是讀書練字。

可現下坐在轎輦上，他想到東宮熱熱鬧鬧的，自己卻要孤零零的坐在勤政殿里，心里就有些不得勁。

沉片刻，他吩咐道，“去明月宮坐坐吧。”

徐貴妃溫小意，五皇子頑皮活潑，在明月宮的時候，他能自在不。

李貴唱喏，“擺駕明月宮——”

八人抬的豪華輦立刻轉向，朝著明月宮而去。

不曾想才走到半道上，迎面就見徐貴妃的轎輦走了過來。后還有一架轎輦，上頭并排坐著五皇子和六公主，倆孩子嘰嘰喳喳的不知道在說什麼，聊得十分開心。

這可不就巧了嘛！

李貴怔了怔，下意識抬眼看向昭康帝。

昭康帝稍稍抬手，示意轎輦停下。

徐貴妃那邊趕帶著五皇子和六公主上前行禮，昭康帝高坐在轎輦之上，瞇起黑眸，俯視著他們，“貴妃，你們這是要去哪？”

徐貴妃低眉順眼道，“回陛下，今日太子在東宮設了個生辰小宴，太子妃派人請臣妾與小五小六一起過去赴宴……”

昭康帝抿著角，默不作聲。

李貴這邊一顆心都吊著，陛下想去貴妃那邊松快松快，貴妃卻要出門？這都什麼事啊。

他正糾結著要不要提醒徐貴妃一聲，倏然聽到上頭傳來昭康帝威嚴低沉的嗓音，“除了你們，太子妃還請了哪些人？”

徐貴妃道，“這……臣妾聽說長公主殿下和清河郡主會去，其他的…臣妾也不太清楚。”

五皇子快，補充道，“許家的阿蟬姐姐定然也會來，嫂嫂今日會做許多好吃的，只要有好吃的地方，就不了阿蟬姐姐的。”

見小兒子比過年般還高興，又瞥見小兒垂頭拘謹的模樣，昭康帝嚴峻的面容和了一些，“聽起來倒是熱鬧。”

徐貴妃也收到了李貴的眼神提醒，不聲的了手指，心里嘆道，怎麼就這樣不湊巧呢！

若是平日里陛下來找，定是喜不自勝。可今日……今日太子妃一定會做許多珍饈味，聽說還有一樣做“生辰蛋糕”的點心，只有在生辰日才能吃到，平素都是吃不到的。

這要是錯過了，豈不是還要等明年太子的生辰？

徐貴妃咬了咬，忍下對蛋糕的向往，溫遞著臺階，“陛下，臣妾近日新調了一味香，有安神凝氣的功效，陛下要不要隨臣妾回去試試？”

頓了頓，又對五皇子和六公主道，“你們倆去東宮吧，替我給太子和太子妃帶句話，就說我……”

昭康帝打斷的話，“你陪著孩子們去吧。”

徐貴妃怔忪一瞬，“那陛下您……”

昭康帝拇指輕輕挲著雕龍紋扶手，思索片刻，淡淡道，“朕與你們一道去。”

徐貴妃怔了怔，旋即出喜來，“這再好不過了！太子生辰，有陛下陪著，他一定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