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打量著裴長洲,心底忍不住想,母后可真是睜著眼說瞎話,皇兄哪里瘦了啊?閉門思過罷了,又不是蹲大牢,至于麼。
周皇后拉著裴長洲的手噓寒問暖了一番,三人一起到暖閣窗前坐下。
裴長洲剛一坐下,就迫不及待問道,“母后,我關在府中這些日子,東宮那邊如何?”
“像從前一樣,沒什麼靜。”
說到這,周皇后斂眉,嚴肅的看向裴長洲,“那日事發突然,我都沒能好好問問你,你到底怎麼想的?好端端與裕王頂什麼!所幸他這回并無大礙,若是真被你氣出個好歹來……不但史臺那些諫們要彈劾你,便是你父皇也不會輕易饒過你!”
說起這個事,裴長洲真是一肚子郁悶無發泄。
“我真沒頂撞他?就說了兩句而已,誰知道他怎麼就背過氣了。”裴長洲恨恨道,“那日可真是邪門,我們不過喝酒小聚一下,誰曾想先是被那賤人撞見,后又被太子和裕王撞了個正著,害我白白了這麼多日的憋屈,還丟了刑部的差事。”
“皇兄,你真被陶緹給打了啊?”裴靈碧好奇的問。
“……”裴長洲臉黑了幾分,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裴靈碧一看他的反應就明白了,一時也氣憤起來,尖聲道,“那個人真是膽大包天了,竟敢手打你,算個什麼東西,真以為嫁進東宮就變凰了麼!”
周皇后面一沉,瞥了一眼裴靈碧,威嚴道,“你這咋咋呼呼的格什麼時候改一改?”
裴靈碧,“……”
周皇后瞪著面前兄妹倆,厲聲道,“吃一塹長一智,我與你們說過多次,不要與東宮作對。”
說到這里,驟然停頓住,冷著臉將殿宮人揮退,只留了個心腹宮守著。
見沒旁人了,才繼續道,“就算你們對東宮有所不滿,找不到一擊即中的好法子,就得憋著!你們倆,一個躁沖,一個剛愎自用,沒一個讓我省心的。”
裴長洲和裴靈碧都沉默了,心中雖有不服,卻也不敢跟親娘回懟。
周皇后看向裴長洲,幽幽道,“要想大事,便需要足夠的耐心。你們父皇子還健壯著,就算裴延過兩年沒了,這太子之位也不一定落到你的頭上。小四今年十五,小五也快十歲,你父皇撐到他們及冠是極有可能的……對裴延一個將死之人,你都這般沉不住氣,日后你怎麼與小四小五斗?”
裴長洲濃眉皺起,沉聲道,“小四小五算什麼東西,我是母后的嫡子,待裴延死后,我占嫡又占長,太子之位怎會落旁人手中。”
周皇后嘲諷一笑,“我這個皇后算什麼?你父皇是皇帝,誰當太子,還不是全憑他的心意。”
“小四,聰明慧達,騎詩書也是極出挑的;小五是你父皇親口夸過的“小福星”,又是子,深得你父皇的重……他們多會討你父皇歡心啊,可你呢?仗著是皇后之子,仗著有周家,有你舅父,就掉以輕心,以為太子之位是你的囊中之了?簡直愚蠢!”
裴靈碧見狀,小聲的了一句,“我聽說那個陶緹天給太子做好吃的,太子的胃口都好了不,就連醫的次數都了些。母后,皇兄,你們說太子的子會不會慢慢變好啊?”
這話一出,周皇后和裴長洲表都有些沉重。
好半晌,裴長洲冷聲道,“欽天監都說他壽命不長,怎麼會好。”
周皇后肅著一張臉,染了紅蔻丹的纖長手指不重不輕的掐住案幾一角,沉聲道,“不會恢復的。”
不會。
不能。
不允許。
待用過午膳后,周皇后先將裴靈碧打發走,單獨與裴長洲聊了許久。
末了,了個消息,“你父皇似有意將顧家人召回來。”
裴長洲驚愕,“顧家?裴延的舅家?”
周皇后鄭重頷首,“是。”
“父皇是怎麼想的,都這麼多年了,怎麼突然想把顧家召回來。召回來做什麼,難道是想給裴延找靠山?一個將死之人,還值得他這般費心思?”
裴長洲真的想不通,他從記事開始就刻苦讀書、不敢松懈,可不管他再怎麼努力,再怎麼優秀,卻總是活在裴延的影子下。
父皇的目永遠放在裴延上,仿佛裴延才是他的兒子,其他人不過是可有可無的附贈罷了。
周皇后看出裴長洲眸中的掙扎苦悶,輕輕拍了下他的手背,嘆氣道,“都怪母后,是母后無用,無法討得你父皇的歡心。”
裴長洲回過神來,忙道,“母后,這不怪你……要怪就怪顧氏那個狐子,死這麼多年了,還魂不散,勾著父皇對心心念念不忘。”
周皇后眸低垂,眼底劃過一抹幽深的恨意,靜默半晌,緒平穩如初,緩聲道,“還是想想顧家回來后,咱們該如何應對吧。”
這邊廂母子倆暗自籌謀,另一邊的明月宮,陶緹與徐貴妃相談甚歡。
花香襲人的庭院中,陶緹與徐貴妃相對而坐,一個一襲素雅溫婉的藕長,婉約如玉蘭;一個穿著華麗雍容的緋宮裝,灼灼如牡丹。
彼時清香裊裊,春正好。
今日學堂散學的早,五皇子本來還想在外面抓蛐蛐玩,一聽小太監說太子妃嫂嫂到了明月宮,登時眼睛就亮了,撒丫子就往家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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