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溫淺沒想到的是他會這麽直接說出來，甚至一點掩飾也不用。

第二，對那位宋小姐是真的有愧疚。

以至於此時，即使想要計較，也找不到任何一個計較的理由。

本就是不該，又怎麽再去計較別的？

溫淺隻是沉默了須臾，繼而說：“是就是吧，反正你不想說的事我怎麽也不會知道，不早了，睡吧。”

言罷，的眼底已經出了淡淡的倦，在這書房裏麵也沒待上多久便先回了臥室裏。

正像所說的那樣，霍聿深不想說的事就算怎麽樣都不可能撬開他的，隻是那些約的知道，卻又好似沒什麽理由可以追究，就這樣作罷吧。

霍聿深沒有攔著，走之後，書房裏就隻剩下他一人，深邃的目若有思量。

方才在離開之時，他沒有錯過眼底的那一片黯淡，不知那是失還是真的不介意不在乎。

或許，兩者都會有。

亦是更偏向於後麵兩種，是不介意和不在乎，所以也就連一個字也不願意去多問。

溫淺抱著那個盒子回到臥室裏，將盒子又重新打開，蹙著眉看著裏麵的東西，看著就怪滲人。

找了個最底層床頭櫃的屜，將這把槍藏在最裏邊的位置。

溫淺等了很久也沒等到霍聿深回來，沒聽到他出去的聲音，也覺得奇怪他這麽久一個人待在書房裏做什麽。

等了一會兒之後也不管，沒撐住便先睡下。

一室的寂靜。

也不知到了何時，霍聿深才重新回到主臥裏。

此時的溫淺抱著被子睡的正，習慣地會留下一盞微弱的睡眠燈，暈黃的燈將的側臉襯得更加溫淡和，看不到任何一的棱角。有時候霍聿深會覺得溫淺就是看著格好，其實這層裏麵藏著針。

說假，也不見得。

說真，卻能明顯的覺到並不是……

聽話的過了頭，甚至也學會了主討好他，說不上來的一種滋味。

溫淺的睡眠質量一向還可以，這次卻是因著腰間纏上的那力道而醒過來，也不用想就知道是霍聿深。

迷迷糊糊地想去扯開他的手，隻不過剛有這樣的作，就被他反握住手腕。

溫淺睡的時間久，以至於上都是溫溫熱熱的，卻正好上他掌心裏的微微涼意，指尖不住地抖了下。

當他的手掌開始在的背脊上遊移時，知道接下去會發生什麽。

以往時候溫淺也會拒絕他，隻不過大多數時候的拒絕是沒有用的，就差不多半推半就的也就過去了。

這一次卻不知怎麽了，反抗的有些徹底，手指攥著自己的睡，試圖掙開他的錮。

一場無聲的抗爭，雙方都沉著氣不說話，這漸漸地，男人的耐心用盡便想要來強的。他扣住的手腕，聲線冷沉，“你生什麽悶氣？”

“我今天上不幹淨。”的聲音裏有明顯的不耐煩。

男人的作微微頓了頓，而後反問，“我記錯了時間？”

溫淺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霍聿深也變得這麽計較，不過就是隨口扯個謊話，很明顯的拒絕意味。

沉默著不回答，男人居高臨下地視線裏麵就帶了幾分思量。

“嗯？”他微微俯下，平緩的聲線裏麵鼻音微微上揚，慢條斯理地質問。

溫淺對上他的灼灼目，手指依舊攥著他的手臂，一咬牙便用力試圖將他推開，然而他沒能讓輕易得逞。溫淺微微抿，手臂攀上他的肩膀，兩人之間的姿勢瞬間調換。

霍聿深是讓著，可抬眸時候卻見太過直接的目，一時間有些微愣。

溫淺坐在他上，眼睛一瞬不瞬盯著他看，似是想要看清他眼底到底藏了些什麽。

並非放肆大膽的人，這樣直接的行為在他們兩人之間還真的沒有發生過。

“霍聿深，你最近很奇怪。”說話時聲音又輕又，卻不知怎麽就是帶著一種質問的語氣，可偏偏，他並不介意。

“怎麽奇怪？”

溫淺輕咬著，自作多的事不會去想，卻不代表沒有想得權利。

在暈黃的燈下，眼底的微越發的執著，就這樣看著他，“你回答我一個問題。”

“嗯。”

周遭的氛圍很安靜，仿若隻剩下彼此之間的呼吸聲。

溫淺了幹的瓣，而後不再猶豫直接問：“霍聿深，你是不是想好好過？”

的聲音很輕，卻像是縷縷般填滿了他心間的繁蕪。有那麽一瞬間，他有一種失言的錯覺。或是說素來對這個東西寡言，以至於到這時他不知該怎麽往下接。

溫淺等了一會兒沒等到他的回答，隻是將他那片刻的失神收眼底。

而後慢慢俯下，那灼灼目卻始終膠著在他上。

溫淺湊近他的耳畔低聲說著：“沒這麽難回答。你不說，那就我來說。我舅舅幾乎見我一次就會和我說上一次，說你們家背景太深，不願意我攪和進去。我在乎的親人也就這幾個，按理說長輩的話多多我需要聽，但你猜猜，我說了什麽？”

男人間輕滾，目裏先是帶著幾許不悅之，繼而慢慢平靜，隻是說話時候平靜的聲線裏染上了沙沙啞啞，“怎麽？”

微閉了閉眼睛，腦海中回想起來的都是最近這些日子裏發生的事，從‘溫淺’遇上霍聿深這個人為開始，一直到現在這些點點滴滴……

有時候回想起來，都覺得像是浮生一場夢。

怎麽就是會有這麽巧合的事，巧合到會讓懷疑隻是一個玩笑。

沒辦法，既然已經一步步走到現在，一直想的是後路，卻從沒注意看著眼前的路是不是有變化……

實則他們兩人之間的姿態相當親，就算是再親的事他們兩人都做過，隻是這中間隔著的距離看不見不著，太遠。

溫淺深吸了一口氣，輕緩而又堅定地說：“那時候，我和我舅舅說，我相信你能護我周全。”

直至此時，霍聿深才又想起溫淺和他說的最多的一句話——

到了有那樣一天時，隻要別傷了就行。

他的眸沉了沉，眸底漸漸浮現出些許異樣的神。

長久的一陣沉默之中，男人的手掌覆上的後頸，糲的指腹到那一片細膩的，他的眸微暗，的眼底依舊是在執著於一個答案。

良久，霍聿深將按向自己的方向，似是漫不經心地回應，“好。”

“你看清楚，我是溫淺。”目複雜地看著他，不確信，不願信。

溫淺最反的就是在霍聿深的眼裏看到不屬於看時的神。

男人微微瞇起眼睛看著，似是不解為何這時候還會有這樣的想法，扣在後勁的手掌稍稍用力，迫使和他之間的距離又靠近了些許。

暈黃的燈下，溫淺對上他深邃的眼睛，目灼灼，卻又不見波瀾。

他輕掀薄語調平淡反問：“你不是溫淺還能是誰？”

溫淺微微抿著，想問一句，現在還會不會把認那位宋小姐，或者想問，當初是不是因為宋蘊知，他才會將留在邊……

但依著溫淺的子，沒有問。

前麵一句若是問出來，自己都覺得矯。

後麵一句……

這都已然過去了這麽久的時間，說到底也沒什麽問的必要。

溫淺深吸了一口氣，依舊不太喜歡這樣被束縛的姿態，手按著他的肩膀居高臨下看著他，語氣平緩，卻又一字一頓說：“霍聿深，那你記住，別再用看別人的那種眼神來看著我。”

人和男人的心思很多地方不一樣，想要放下過去，試著放棄自己的退路往前走，隻是不知他會不會給這樣一個機會。

靜默了一瞬，男人忽而手扣住的肩膀，一時之間天旋地轉兩人的姿勢瞬間轉變。

換他居高臨下看著，不知是燈太和，還是夜太靜謐……

溫淺仿若在他的眼底依稀能看到一些不屬於他的，和往日的平靜有所區別，沒有高高在上的疏離。

霍聿深關了燈，霎時的黑暗中隻餘下兩人織在一起的呼吸聲。

“我還不至於會連枕邊的人都認錯。”

溫淺聽著他低淡的嗓音，畔揚起弧度，“這可真說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