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云汐拿著傘掀開車簾,寶福見紀云汐沒撐傘,怕雨落在紀云汐上,連忙努力舉高了手。
紀云汐無奈地搖搖頭,在晚香的攙扶下落在地上,而后打開了傘。
主仆三人,由晚香領著路,朝巷子里走去。
巷子地面潤,雨落下來,泛起一圈一圈漣漪。
三人停在一略微狹小的門前。
晚香敲了敲門。
沒多久,嘎吱一聲,門被打開,桂大嬸納悶:“誰啊?”
聽到人聲,紀云汐抬起頭,看向對方。
看見紀云汐,桂大嬸一時之間也愣住了。
有些恍惚。
這位貴子,和當年救的恩人有幾分相似。
再聯想到如今涼州知州夫人的份,桂大嬸瞬間就明白了,連忙將門大開,退到一旁,爽利道:“是紀小姐罷?外頭下著雨呢,小心了鞋,進來說。”
紀云汐收了傘。
讓寶福先回馬車,帶著晚香進去了。
寶福也不惱。
有些事,不該知道的,向來不會問。
而且確實重要的事,小姐還是別告訴比較好。
里頭就一間屋子,雖小但五臟俱全。
桂大嬸忙前忙后的,先燒了熱水,又出了剛買不久,自己都不舍得喝打算帶回清河郡讓家里老母喝的茶葉,給紀云汐和晚香各泡了杯茶。
桂大嬸的夫家在涼州城,這屋子,就是當年和男人住的。
男人死后,兒子又去從軍了,便回了清河郡的娘家。
本打算幾日前就回的,但下起了雨,嫌下雨趕路麻煩,打算再等幾日,雨停了再回清河郡。
紀云汐拿起茶杯,放在手里暖手心。
桂大嬸又拿了不瓜子花生話梅放在紀云汐面前,才在一旁坐下。
是個很直爽的人,一坐下便道:“你是為你爹娘而來的罷?”
紀云汐不聲觀察著眼前的婦人,點了下頭:“是。”
八年前,紀云汐的爹娘死于涼州水患。
大哥和二哥先后派人查過,都沒查出什麼問題。
可自從知道自己穿的這個世界是一本書,紀家又是炮灰后,紀云汐總覺得事沒那般簡單。
但也一直沒著手查,八年前大哥和二哥前前后后派人查了個底朝天,也沒查出什麼。
八年過去,很多東西定然消失在時間的長河中。人在上京,派人查涼州的事,怕查不到反而驚后的人。
故而紀云汐一直未曾輕舉妄。
可如今,五皇子已死,吳惟安蠱毒已解。
人也在涼州城。
覺得,是時候了。
桂大嬸著前方,眼神虛空。
想起了八年前的事。
數十萬人流離失所,多人家痛失親友。
桂大嬸眼眶微熱,提著袖,抹了下眼角:“當年事過后,好多人來問過我。雖不知為何,但我還是要告訴你,你爹當時,先救了我七歲的侄兒,將侄兒匆匆給我后,又試圖去救我那……”
桂大嬸言語哽咽:“我家男人,可洪水實在太兇,一個浪涌過來,他們二人都被沖走了。而后就沒再回來過……”
桂大嬸一直在用糙的手掌抹眼淚,轉頭看向一邊,努力吸著氣:“我很恩,也很愧疚。你爹,是為了救我男人死的。你娘,是為了拉一個小孩被水沖走的。我看見了,我想拉你娘一把,但我離你娘,真的太遠了,太遠了。我來不及,我趕不及啊……”
一滴淚從紀云汐眼角過,一時不察,手中茶杯被打翻,燙了一手。
這個答案,和當年大哥二哥查到的一模一樣。
但紀云汐不信,故而自己親自來看,若是這人說謊,紀云汐能看出來。
可著面前痛哭的桂大嬸,很清楚的知道,桂大嬸說的都是真的。
的爹娘,大概真的只是救人而亡。
*
吳惟安忙到很晚才回。
他洗漱完回到房間時,紀云汐已經面朝里睡著了。
聽聞白日出去了一趟,回來時手有燙傷。
吳惟安輕手輕腳上了床,輕輕握著的手看了看。
傷口已經細心包扎好了。
他湊近一聞,能聞出用的是上好的膏藥。
紀云汐向來很會照顧自己。
這讓吳惟安輕嘆了口氣。
不是所有人生來就會把自己照顧的很好的。
白日到底見了誰,又做了什麼?
吳惟安要想知道,他自然能知道。
但他沒有試圖去查。
吳惟安將紀云汐的手放回被窩中,滅了燭火,輕輕將抱在懷中。
沒解蠱毒之前,抱著,總是心緒浮躁。
可真解了蠱毒,他反倒不太靠近了。
他怕控制不住。
現下還不是時候。
一切都等,塵埃落定罷。
他想要他和的孩子,在河清海晏,時和歲之際降生。
第81章 他酸了
紀云汐右手燙傷,涂了幾天藥膏也就好得差不多了。
接下來幾日,雨依舊還在淅淅瀝瀝下著。
涼州八年前發過大水,之后幾年每到雨季,也總有城里進水的況。
這種時候,各家資儲備就顯得格外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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