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紀云汐尚未婚配,都是一人前往。今年有了夫婿,自然要帶吳惟安進宮。
這事吳惟安事先就知道,故而紀云汐提起,他便也一口應了。
到了小滿這一日,吳惟安早早就離開了翰林院,回了家。
剛邁進院中,便見到寶福那刁奴在等他。
一看到他,寶福繃著張很有福氣的臉走過去,將手中的服遞過去:“還請姑爺快快換上,別讓小姐等太久。”
說完,頭一抬,腰一扭便走了。
就像村里農家們養的大白鵝,兇得很。
吳惟安抱著那明顯是男子的服,下意識了。
這布料自然比不上他那新郎服,但也是上好的料子啊,是他擁有的,除了新郎服外最好的服了。
故而吳惟安沒和那刁奴計較,去了偏房將服換上,才去了臥房。
紀云汐差不多已經打扮妥當,坐在梳妝鏡前,扶了扶發髻,結果便見到吳惟安在鏡中出現。
他的服飾一向素凈,可這回不同。服以靛青和白相間,紋著致的山水繡樣,肩膀腰間剪裁極佳,襯得他姿俊朗,讓人眼前一亮。
紀云汐多看了他幾眼,贊道:“你這不錯。”
吳惟安淺笑:“還得謝過云娘,特地讓人給我備了裳。”
紀云汐從鏡前站起,聞言道:“不是我。”
吳惟安:“?”
紀云汐見他疑,解釋道:“家中食住行,我都給了寶福。”
畢竟紀云汐管的是生意,家中大大小小的食住行,柴米油鹽醬醋茶,是不管的。
手下兩個大丫鬟,晚香管出安全,除此之外的一切,都是寶福在做。
包括那些華麗漂亮的裳,自然也包括吳惟安這。
吳惟安輕輕挑了挑眉,給出了一個他自己都不信的答案:“這麼說來,你那丫鬟,是真的將我當姑爺了?”
紀云汐輕輕聳肩:“你覺得是就是。”
吳惟安笑了:“那我就覺得是。”
紀云汐頷首:“可。”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
以紀云汐對寶福的了解,寶福特地給吳惟安備這服,是怕他和進宮,穿得不夠好,丟的臉罷。
不過有時候,實話沒必要說出口。
-
宴席之上,紀云汐和吳惟安坐在不起眼的一角。
紀云汐只在該高調的時候高調,這種皇帝皇后都在的場合,一般都是怎麼低調怎麼來。
而在這種場合,吳惟安更是低調,就乖乖在紀云汐旁邊坐著,非常安分。
只不過,他偶爾會不經意抬眼。
因那馮五也來了,席間一直看著他和紀云汐,那雙眼里都是怨憤。
舅舅家的鏢局一直被搶,前幾日實在無法營生,只能關了門。
馮家徹底沒了賺錢的買賣,這些日子過得極為艱辛。
他們向來富裕慣了,沒了銀錢又怎麼能夠忍?
家里人甚至起了變賣珠寶的念頭,可這上京城的當鋪,都在紀家手里。
他馮五丟不起這個臉!
而且,馮五心中雖然一直想加害紀家,加害紀云汐。可他真見到紀云汐,總是不由自主被相貌吸引。
紀云汐簡直長在了他的心中,他四年前一見,便未曾忘過。
之所以想讓紀家沒落,是因為馮五想借此,將紀云汐收后院,讓紀云汐為他的妾!
可如今,佳人就在他眼前,邊坐著的卻是他怎麼都看不上的男子。
馮五又難又憤怒又怨恨。
他看著吳惟安的目,便愈發毒。
馮貴人也在場。
這晚宴,后宮妃嬪基本都在。
家中近日發生的事,馮貴人也從母親那知道了。
順著哥哥的目看去,見那紀云汐,眼神暗了下。
馮貴人想了想,低聲對丫鬟代了一句,然后帶著丫鬟起,徑直去了紀云汐那桌。
馮貴人輕笑:“吳夫人,好久不見。”
尊卑有別。
紀云汐和吳惟安起見禮。
紀云汐眼風不:“給貴人娘娘請安。”
馮貴人看著紀云汐,對方行禮行得極好,端端正正,指不出半點錯。
按理見到紀云汐給行禮,應該開心。
可對方哪怕福著子,矮半個頭,馮貴人還是覺得心里不爽快。
因為紀云汐臉上毫無屈辱,一如既往的淡然。
馮貴人近日在后宮中也不太好過,皇上如今已經很翻牌子了,反倒喜歡往另一名和同時進宮的人那跑。
那人,現下還懷了孕!
馮貴人沒敢讓紀云汐行太久的禮,怕又被那人在皇上面前說三道四。
從丫鬟那拿了杯酒,然后讓丫鬟也遞給紀云汐一杯。
結果紀云汐還沒接過呢,丫鬟便松了手。
吳惟安像是被嚇到了,不自退后了幾步。
那酒直接灑了紀云汐一,酒水濺出,但沒濺太遠,剛好停在吳惟安的鞋頭一點距離。
吳惟安今日的鞋也是新的,上好的料子,腳舒適得很。
紀云汐半點都沒避讓,就看著酒水灑了自己一。
因為這實在太俗套了,從聽到馮四讓丫鬟遞酒,就預見了會發生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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