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吳惟安又嘆了口氣。
紀云汐頗有幾分無語:“你怎麼了?”
吳惟安道:“你不覺得,你那個丫鬟,對我態度有些差嗎?”
紀云汐挑眉:“所以?”
寶福是個很護短且不懂得藏緒,心里怎麼想,面上就如何表現的丫鬟。
在寶福眼里,紀云汐和哥哥們那都是世上最好的人,而其他外人,怎麼看怎麼不好。
寶福當年對楊衛添態度也極差,對吳惟安自然也不會好到哪里去。
可那又如何?
寶福是丫鬟,只要對忠誠就足夠了。
且寶福雖然態度不好,但該做的也都做了。
家里食住行,也沒因為看不慣吳惟安而缺斤兩,基本上也都給吳惟安安排的妥妥當當。
當然,寶福很抗拒吳惟安用馬車,估計是那面被拿走的羽人紋手鏡的鍋。
吳惟安商量道:“你不能和說說,讓對我態度好一點?”
紀云汐哦了一聲:“可我向來不管寶福,一切都隨。”
吳惟安:“下有方,你看看雪竹他們,對你多好。”
紀云汐揚眉,看著他:“難道不是因為我過年給的紅包?”
吳惟安:“……”
紀云汐慢斯條理地用帕子了角:“你也可以試著給寶福們送點東西。”
吳惟安看了看天:“算了。”
態度差就差吧。
他無所畏懼。
紀云汐搖搖頭,放下碗筷:“我吃飽了,先走了。”
吳惟安喊住:“等等,家里糧倉庫房都放滿了,放不下了。但還有一些藏在郊外山中沒搬回來,你那可有地方放?”
紀云汐搖頭:“沒有。”
吳惟安:“你名下房產不吧?”
紀云汐頷首:“確實不,但我有更貴重的東西要放。”
吳惟安:“那山里那些如何置?”
賣是不能賣的,容易被有心人察覺,會惹上點不必要的事端。
紀云汐聳聳肩:“你可以送人。”
吳惟安想了想:“但我不太舍得。”
紀云汐掃他一眼:“有舍才有得,你在家藏那麼多糧食,放著發霉?”
說完后,紀云汐就走了。
吳惟安一人坐在桌前,想了想,確實是這麼個道理。
而后他喊來管事,低聲囑咐了幾句。
接下來幾日,上京城百戶人家家中,都出現了一袋黑布包。
那布包其實是破舊的黑頭罩。他們平時出任務,有時候黑頭罩會破。破了后,他們要拿著破了的頭罩還回去,才能向上頭要新的。
破舊的黑頭罩中,是四包紙。
一包包著米,一包包著冰糖,一包包著面,一包包著茶葉。
說實話,分量很,但勝在品質很好,一看就是店里賣得最貴的那一檔。
他們的直屬上級告訴他們,這是主子大家辛苦,特意給大家備的心意。讓大家別張揚,低調些,自己在家吃就行。
他們都隸屬于一個組織,組織沒有名字,而且行事低調,外人想進組織幾乎沒有任何可能。畢竟不是他們選擇組織,是組織看上他們,一步步試探接他們的。故而江湖廟堂之中無人知曉。
他們藏在各,在市井之間,過他們的日子,大多數時候都與平常人無異。
主子輕易不會讓他們做事,往往幾年可能都沒有一個命令。但若是命令下來,他們就得拼盡全力把事做好。
事搞砸的結果,他們承不起。
而且主子的命令向來很有分寸,不會超出大家的能力范圍。
故而他們十分聽令,也很是敬佩那位無名無姓的主子。
這回,收到這袋來自于主子備的小禮,大家心中除了敬佩,還有深深的。
他們時常在私底下討論,討論其他教派的人日子過得多麼多麼好,每年都能拿到很多銀兩,就算沒有銀兩,逢年過節禮品也不。
可他們呢?這麼多年,他們一都沒見著。
甚至大多數時候,出任務花的銀錢,他們還要自己先行墊付。
墊付之后朝上頭匯報,也要等小半個月,才能最終把銀錢拿回來,過程極其艱辛。
這麼多年,吐槽的人不,可從未有一人離組織。
因為錢雖然重要,但組織能給他們的,是錢買不到的。
而且組織幾乎無所不能,除了經常沒錢。故而大家越是了解,心中越是敬佩,越是敬佩越是深深的害怕與忌憚。
他們不會走,不敢走,不能走,也不想走。
有三人剛好是鄰居,聚在一起閑聊。
“看來我們最近閑錢不,都有銀兩給大家備小禮了。”
“是啊是啊,我前幾個月墊付的銀錢還沒往上報,想著晚點,減輕上頭的負擔。但現下,我應該可以報了吧?”
“快報快報,錯過這村就沒這店了。萬一上頭錢又不夠,你這墊付的銀兩,都不知道哪年才能報下來了。”
“你說的有道理,我這就回去算算,然后去找頭頭。”
-
今日休沐,但紀云汐一早就回了紀府陪哥哥們,家里只剩下吳惟安一人。
房靜謐,落針可聞,氣氛劍拔弩張。
圓臉管事低著頭,看著地板,一句話都不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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