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鍾後,桑枝夏繞過拐角剛探出頭,眼前就覆上來了一隻青筋未褪的大手。
“不是你在外頭等我嗎?怎麽折回來了?”
桑枝夏被捂住眼睛什麽也看不見,下意識地揪住徐璈的角,吃了一半糖人的嗓子被甜得有些的:“你沒把人打死吧?我跟你說殺人可是……”
“沒有。”
徐璈無視掰自己手的作,強勢地握住的肩膀把人轉了個方向,手掌托住的後腦勺不讓轉頭:“就是倒回去拿你落下的東西耽擱了一下,沒打架。”
等他終於願意把手拿下來的時候,桑枝夏已經被他帶出了巷子。
朝著來時的方向踮腳再看了一眼,不是很確定地說:“不會惹麻煩吧?”
“會有什麽麻煩?”
徐璈胡在頭頂抓了一把,淡淡地說:“幾隻不起眼的臭蟲,死在臭水裏也不會有人在意。”
桑枝夏半信半疑地唔了一聲,然後就被徐璈拎小崽子似的在眼前轉了一圈。
“你呢?”
“傷沒?”
“沒沒沒。”
桑枝夏拍開他要來撈自己袖子的手,哭笑不得地說:“我跑得快,什麽事兒也沒有。”
“你不是說騾車趕過來了嗎?我找了一圈怎麽都沒找見?”
看著混逐漸平息的街口,古怪地說:“該不會真被人順走了吧?今天的運氣這麽背的嗎?”
徐璈確定無礙不聲地呼出一口氣,慢悠悠地說:“那可能是我記錯了。”
“啊?”
“我應該沒把騾車趕過來。”
徐璈再次托住的後腦勺迫使往前走了幾步:“走吧,再不去真要丟了。”
事實證明,丟是丟不了的。
找到暫時放在逢春樓後門的騾車,桑枝夏就開始清點東西。
徐璈打人狠心思也細,托他的福什麽都沒丟,甚至還白撿了八錢碎銀。
隻是想到這銀子可能的來頭,桑枝夏就覺得膈應。
“不義之財,花了才不算白來。”
“咱們把這花了再走吧?”
徐璈整理著騾子的韁繩,一直繃下的角終於泄出一和緩的笑。
“再給你買點兒吃的甜?”
桑枝夏回味著嗓子裏的甜味兒,使勁搖頭。
“算了算了,再吃甜的要給我齁死了。”
“去布莊多買兩匹布吧。”
家裏的人屬實太多了點兒,老太太給的那點兒預算本不夠。
桑枝夏不用想都能猜到,預算的這點兒料子能分到的人有限,徐璈絕對不在其中。
可徐璈也就兩裳來回換著穿,帶上一個他怎麽了?
桑枝夏秉持著知恩圖報的心馬上就要去布莊,看到徐璈重新把解開的繩子拴回去,不由自主地說:“布莊就在街對麵,要不你等等,我走過去就……”
“不行。”
徐璈打結的手指無聲一僵,垂下眼遮住眼底來不及散去的冰冷輕輕地說:“枝枝,你不能離開我的視線。”
哪怕就是街對麵也不可以。
剛才的事兒桑枝夏不想細說,徐璈也很識趣沒多問。
可不堪耳的話他聽到了,追著桑枝夏不放的人是他打趴下的。
他在心中暗自慶幸的同時,更多的是不可言說的後怕。
如果他來遲了呢?
如果沒來得及呢?
徐璈深深吸氣把那想折回去把人弄死的暴戾下去,鬆開手時神如常。
“你買完了東西不好拿,我去幫你抱著。”
免費的勞力不用白不用,桑枝夏等他走上來就說:’“你喜歡什麽?選個你喜歡的?”
徐璈眸中微,玩味道:“怎麽,你給我做?”
桑枝夏瞬間犯難。
真誠又為難地說:“我能說我不會嗎?”
補破口釘幾個口子是可以的,但做裳是真的不會。
打小就沒學過這個。
徐璈聞言有些好笑:“針線活兒傷眼睛熬神,不會好的。”
“我的裳夠穿,不用管我。”
他自己是滿不在意,可桑枝夏對此卻很上心。
被徐璈神兵天降的勇猛強烈安了驚恐的心,值得買件裳以資獎勵。
布莊裏,桑枝夏視線落在邊上掛著的上,指了指等在門口的徐璈說:“掌櫃的,他穿的尺寸有套做好的嗎?”
掌櫃的眼睛利,看了一眼立馬說:“那肯定是有的啊!”
“您稍等,我這就去給您找來!”
擺在眼前的是三套不同的料子,青墨藍和黑,做工都不繁複,主打一個簡單大氣。
見的表還像是看得上,掌櫃的不餘力地介紹說:“小娘子的相公長得周正,量也高大,這樣簡單的樣式穿上最是好看,保準不會出錯。”
“要不您相公進來試試?要是有不合適的地方,記下來兩天就能改好給您送到家去。”
桑枝夏看著哪個都還行,索對著徐璈招手:“進來進來,你進來看看。”
徐璈頭一次進布莊的大門,剛站定就被桑枝夏舉著件裳往上比劃。
“枝枝,我……”
“買回去說是我做的行麽?”
桑枝夏先發製人:“做是做不了了,買個現你湊合穿,對外別說好嗎?”
為了能做戲做全套,要掌櫃的找出來的都是同同款的料子。
到時候從老太太手裏分了到手的料子,隔幾天就把買來的給徐璈換上,權當是走一個流程,免得老太太總盯著手裏的私房錢。
徐璈被拐了彎的小心思弄得彎起眼尾,在催促的目中說:“黑吧。”
黑耐得住造,也扛得住髒。
桑枝夏有些憾地放下青的那件,自我安說:“也行,你穿黑也好看。”
盡管這段時間也沒在徐璈的上看到過別的。
徐璈莫名起了逗弄的心思,彎著眼說:“你還覺得誰穿黑好看?”
“誰?”
桑枝夏來不及想就說:“家裏就你和徐明輝穿黑,誰比誰好看?”
說完腦中浮現出徐明輝一黑還端著文雅端方的樣子,一言難盡地搖頭:“他不行,算了吧。”
長得好也不行。
氣質不對。
一點兒也不霸氣。
嫌棄得真心實意,徐璈揚起角默默側過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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