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邊升起一明月，裴闕的烤已經吃完，朔風也帶著人回來了。

隻是朔風帶的，並不是最開始抓到的那個，而是暗中放箭殺的其他人。

“老爺，他招了一些。”朔風讓人把刺客丟到主子跟前，看著地上暈死過去的人，繼續道，“就方才的那會功夫，一共就有三撥人，斷橋的是六皇子的人，埋伏的也是。另外兩撥是皇上和蘇家的人。”

“都殺了？”裴闕問。

“嗯，一個活口都沒留。並且製造了，他們互相爭鬥的假象。小的做了主，把矛頭引向六皇子那。”朔風辦事，從不給人留把柄。

皇上的人，可不是輕易能殺的。

但裴闕是下了命令的，一個都別放過，朔風自然知道主子的意思，這是被惹怒了。

殺了皇上的人，自然要禍水東引，把矛頭指向想要埋伏的六皇子那，這麽一來，解除了跟蹤的人，還絕了後患。

裴闕讚賞地點點頭，“你做得好，就是要這樣。我倒是沒想到，竟然會是六皇子先沉不住氣。不過你方才說是六皇子和蘇家，為何不是四皇子？”

“從審訊中看，應該隻是蘇家的意思，暫時看不出和四皇子有關係。”朔風分析道，“我們在京都觀察許久，四皇子本人倒是沒什麽作，蘇貴妃也是。就是蘇承允一直作不斷，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意思，還是得了其他人的指使。”

裴家在京都的眼線，大多數事都能打聽到。但沒有特意安排，太細節的事也不能馬上知曉。

說完後，朔風就靜靜地等主子吩咐。

裴闕的思緒過了又過，還是一旁的裴夫人先開了口，“六皇子的外祖是工部尚書，舅舅也居高位，比起剛剛有點起的蘇家，曾家倒是顯赫不。而且蘇家是皇上登基後才京都，曾家則是京都世家之一，在世家中也有不分量。”

以往參加宴席時，裴夫人還和曾夫人打過照麵，但是不相。以前沒有利益糾紛，兩家又沒有姻親往來，也就不用刻意來往。

現在是裴家嫁給雍王，太子之位空懸，曾家便想著搏一搏。

自古以來，都是王敗寇。

裴家在第一世家的位置上待了那麽久，皇帝會生疑心，其他世家會嫉妒，這都是很正常的事。

若是哪日裴家家主是個廢，隨時都會讓裴家傾覆。

有利益爭奪的地方，便不了明爭暗鬥。

裴闕目微沉，他看向朔風，“你派人去京都送信，讓人盯著曾家，看看曾家最近還有什麽作。也瞧著仁政殿，我想知道，皇上得知他的人被殺了後，會有什麽反應。”

一個六皇子和曾家，說實話，裴闕並沒有太看在眼裏。反倒是皇上那裏，他更需要關注。

“那蘇家和四皇子那呢？”朔風問。

“這個嘛，也派人盯著。”裴闕沉思片刻，“我雖沒見過蘇貴妃幾次，但也聽到一些有關的事，依我看來，不是那麽蠢的人。你讓人給蘇貴妃點口風，讓知道蘇承允的所作所為，看看有什麽作。”

等朔風去安排人後，裴闕才換上笑臉，繼續和夫人看星星。

又過了幾日，裴闕一行離定州還有一兩日時，斷橋那的事，京都的幾家人也有了消息。

蘇貴妃得知蘇家還派人去跟蹤裴闕，當即把弟弟和侄兒進宮中。

等殿旁人都退下後，蘇貴妃有的厲讓他們跪下。

蘇恒看了一眼邊上的侄兒，有點莫名其妙，讓侄兒跪就算了，他好歹也是二品大員了。但姐姐有令，他也隻能聽從。

“我問你們，派人追殺裴闕夫婦的，是你們兩個的意思，還是誰自作主張？”蘇貴妃得知這事時，眉頭直跳，昨兒一晚沒睡，就怕蘇家會出事。

“什麽？”蘇恒大驚，但很快就反應過來，轉頭瞪著侄兒，“承允，是你做的嗎？”

蘇承允倒是供認不諱，“是我做的，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皇上明明盯著裴闕，可他偏偏要去定州接雍王妃，這不是在打皇上的臉麵麽。若是裴闕因此有事，皇上應該是高興的，一舉多得的好事，叔叔和姑母畏手畏腳，我不是膽小怕事的人！”

“砰！”

一個茶盞丟向蘇承允，在蘇承允的前碎得四分五裂。

蘇貴妃拍桌而起，一雙杏眼瞪到最大，口突突地後怕，“你說我們畏手畏腳？膽小怕事？”

蘇承允被姑母的反應嚇到了，低頭不敢說話，但心裏是這麽覺得。

“蘇承允啊蘇承允，你好大的膽子。”蘇貴妃扶著宮，走下臺階，停到蘇承允跟前，“那你有謀有略，你功了嗎？”

當然沒有。

不僅沒功，派去的人還全死了。

“你可否知道，從昨日正午過後，仁政殿裏就沒消息傳出來，你可知道為什麽嗎？”蘇貴妃是氣到不行，連往日的儀態都顧不上，“那是因為皇上的人也死了，還和你派去的那些人死在一起！蘇承允，你以為你有幾個腦袋，覺得皇上查到蘇家的話，本宮和你叔叔護得住你嗎？”

聽到皇上的人也死了，蘇承允這才到害怕，拚命搖頭，“姑母，這不是我幹的，我隻想要裴家夫婦的命。真不是我！”

“閉，我當然知道不是你。如果是你的話，你現在已經在天牢裏了！”蘇貴妃深吸一口氣，站直了一點。

是沒想到，自己戰戰兢兢，謹慎又謹慎，竟然會敗在自家的蠢侄兒上。

蘇承允是越想越後怕，麵慘白，半天說不出話來。

一旁的蘇恒也狀態不好，張到掌心直冒冷汗，“可是姐姐，這些事，您怎麽知道的？難不是皇上......”

“當然不是！”蘇貴妃道，“你們的腦子吧，如果是皇上，那我們三人還能在這裏說話？這是有心人故意給本宮的，蘇承允，你要殺裴闕夫婦，但人家反而給我們賣了個人。這筆賬，我們終究要還的。從今往後，你就在家閉門思過，哪裏都不許去。這件事，本宮會去善後。”

數落完侄兒，又去看弟弟，“還有你蘇恒，我就不信承允平日那些事，你一點風聲都沒有。如果你看不住他，也看不住你自己，本宮也不管你們了，會去皇上跟前與你們劃清界限。”

蘇恒趕忙磕頭，“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蘇恒確實有點私心，他想著姐姐有吩咐自己，他不去做，但是放任侄兒去也行，萬一有什麽收獲，那就是好事。

但他聽到姐姐說的那句“有心人”，就知道自己不是裴闕的對手，論權謀，到底還是裴闕這個前任首輔更厲害。

現在的蘇恒，後背全了，是想想就後怕。

萬一皇上查到了他們蘇家，真是要舉家流放都不為過。

好在裴闕沒有趕盡殺絕，也幸好侄兒的人還沒手就被解決，不然以裴闕睚眥必較的格，總有一日會找他們算賬。

“都起來吧。”蘇貴妃說完要說的，不好留人太久，“本宮最後和你們說一次，該是長行的，就會是長行的。你們要去爭搶別人都想要的東西是，先掂量掂量自個，沒那個本事，就老老實實守著現在的位置。”

擺擺手，“行了，回去吧，本宮要去仁政殿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