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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臣的在逃白月光》 第178章 真是個好孩子啊

溫凝整個人都是慌的。

做過許多上輩子的夢,可夢見的都是自己的經歷,這是第一次……夢到自己上輩子從來不曾知曉的事

是莫名其妙的無稽夢境嗎?

可那夢中的如此真實,夢中的畫麵那般清晰,那間梧桐巷的屋子裏,甚至見到那一年做到一半的繡活兒。

如此詳盡,隻是夢嗎?

當即喊了十六,說要見裴宥。

“夫人,公子今夜晚歸,早前便傳了消息回來,但夫人在書房睡下所以……”

溫凝白著一張臉:“無論他在做什麽,讓他速歸,我有要事同他商議。”

大約是的形態實在不好看,十六略沉,拱手離開。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他便回來,跪地稟報:“夫人,公子急召兩百暗衛,往歸莊去了!”

溫凝腦中嗡地一聲:“今夜到底發生何事,你如實與我說來!”

溫凝這才知曉整件事的前因後果,心下狂跳的同時,不停安自己。

不一樣的吧。

倘若剛剛那場夢境,是上輩子發生過的事,那這輩子,會不一樣吧。

上輩子沒有用梵音音做局,更沒有一個活下來的刺客了行刺歸莊的計劃。夢境中裴宥在書房,顯然對此事全然不知,他趕過去時,也隻與徒白一道,並未召集其他暗衛。

歸莊當時的景象,分明是被屠已久……

會沒事的吧。

溫凝如此對自己說著,恨不得當下十六帶歸莊。可再急也知道自己此時過去隻會添,隻克製不住地來回在房中踱步,兼默默抹了一把眼淚。

而另一廂,徒白同裴宥一道,快馬加鞭。

大冷的冬日,全都是涔涔的汗意。

他們算到那人不會輕易放棄溫大人,暗衛在暗中盯了一年多也不曾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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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到多方人馬在探知“小雅”,其中必有那人一眼線,即便梧桐巷大半年毫無靜,他們也從不敢鬆懈;

他們亦算到那批死士即便留下來幾個活口,也定不會輕易開口,因此暗中將京城的流民盤了個底朝天。

可他們並未算到,那人會如此狠毒,竟將主意打到了歸莊頭上。

歸莊裏的,都是手無縛之力的書生、婦孺和孩啊!

想到一夜之間人跡全無的宜春苑,徒白的雙眼控製不住的酸脹,眼淚隨著飛馳的馬匹奔湧而出。

“公子……”他忍不住喚邊並駕齊驅的人。

怎麽辦……

他們不知對方到底是何人,到底有何目的,因此千算萬算也未算到連世的歸莊都會牽連其中。

歸莊並未預伏暗衛,雖說莊子裏有一些江湖人士,可那群死士是如何兇猛,他親自手過的。

歸莊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風雪撲麵而來,極速的前進,幾乎讓人睜不開眼。

“徒白。”側人的聲音亦如冰雪般寒涼,“我教過你什麽?”

徒白力地眨了眨眼,抑製住自己奪眶的眼淚。

他跟了裴宥將近三年。

最初他還是“王宥”,在京城聲名漸躁,先生擔心他為人孤傲,會被世家為難,時不時讓他下山跟在後。

那時二人相敬,像是朋友。

後來“王宥”變裴宥,他向先生討了他去做侍衛,又將組建暗衛營那樣的重任予他,他們變主仆,他對他畏大於敬。

在國公府的這兩年半,他親自教他如何一步步讓暗衛營初規模,教他作為首領如何收納人心,教他要事當頭,如何分辨如何理。

他從頗有些魯莽的愣頭青到如今尚算沉得住氣的“老大”,上多沾染了些裴宥的行事作風。

今日那梵音音本可以不死的。

一劍刺向時,他距不過一丈遠,輕而易舉可以攔下來。

但他好不容易控住手下那刺客,將他裏的毒藥摳了出來,一旦去救梵音音,手上那刺客必然會自戕。

那時他想起裴宥趕走裴紹時,對他說“人總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想起裴宥讓梵音音在萬兩白銀和命之間做選擇,梵音音毫不猶豫地選了那一疊銀票。

已經做過選擇了不是嗎?

他一手押著那刺客的兩手,一手控著他的下頜,眼睜睜看著那柄劍穿了梵音音的膛。

這才留下了手上那名刺客。

可到底……還是不夠吧。

他仍舊不夠沉著,不夠冷靜,不夠強大。

明知此時的眼淚和傷心於事無補,還是控製不住流出弱者姿態,妄圖在公子上尋求藉。

“今日天晴,歸山雪景甚佳,遊人不,他們隻能夜行。”裴宥到底還是在疾馳中說了幾句,“京城距歸山稍有距離,夜後又起風下雪,他們作未必能有那麽快。”

“徒白,還不到哭喪的時候。”

說罷,重重一個揚鞭,馬匹更快。

短短幾句話,便讓徒白重新燃起希

是的,未必有那麽糟糕。

他們的暗衛有不本就在京郊,看到發出的信號之後,現在應該已經抵達歸莊。

一切還來得及也未可說!

徒白空出一隻手將眼淚一抹,咬著牙重揚馬鞭,竭力跟上。

隻是最終到了門前時,兩人翻下馬,不由都放輕了腳步。

雪仍在下,給歸莊暗紅的牌匾鑲上了一層白邊。

漆暗的夜晚,寂靜無聲。

莊子裏沒有半點聲響傳出來。

徒白一顆心高高懸起,心跳止不住地加速,攥著拳頭忐忑地看了裴宥一眼。

裴宥上發上,沾滿了雪。連眉和睫上,都染著點點白

他微垂著眼,瞧不見眸底的,隻鼻骨那側小痣冰寒骨。

“徒白,若……”他的聲音極為淺淡,“我與此人,不共戴天。”

說罷,抬眸,推開那扇門。

嘎吱——

“主子,世子早有準備,溫大人被救走,那梵音音雖已斃命,可世子逮住了一名活口。”

夜太沉,風雪太過,這次黑人的回稟,依然在廊下。

隻是此刻那廊下已然沒了籠中鳥,老者手中也未再拿著逗鳥的枯枝,而是負手著夜中的大雪,靜默地聽來人的稟報。

歸莊呢?”他問。

“世子不知用何法子,撬開了那死士的了我等今夜歸莊的行,因此……”黑人跪在地上,略有些瑟瑟,“我方殺到不過半刻功夫,世子調來的暗衛已趕到,加之那莊子裏原本就有一些習武之人……”

人頓了頓,道:“未能按計劃誅盡莊人,隻取了十幾人命。卑職失職,請主子責罰!”

說罷,拱手低頭,再不言語。

負手而立的老者卻突然笑了起來:“那姓梵的姑娘,果然是個局啊哈哈。拘活口,不到兩個時辰,撬開死士的,竟還能救下歸莊……哈哈哈。”

他笑得開懷又暢快,全然不似作假:“妙啊,真是個好孩子啊!老夫多年未遇對手,竟在這孩子的事上屢屢不,真不愧是……”

他頓住,斂住笑意,側目跪在地上的黑人:“其他事總該順利?”

人馬上道:“一切順利!”

“那便好,那便好。”老者雙手負後,大笑著消失在廊道中。

-

溫凝在房踱步了大半宿,累得菱蘭也一宿沒睡,直到天蒙蒙亮的時候,十六終於來稟:“夫人,公子回來了。”

溫凝都顧不上自己此刻一夜未眠,是否儀容有所不妥,急匆匆就往清輝堂外去。

知道即便是暗衛,也不能那麽神通廣大,裴宥在忙的時候,不可能分出神來給十六遞消息,因此隻讓十六在門口守著,人回來立馬通傳。

的步子快,裴宥的步子亦快,兩人正好在中庭遇見。

溫凝一見他,眼眶就紅了。

大約是沾了許多雪,大冷的冬日,他的淋淋的,頭髮也是半幹,整夜未眠,一張臉白得厲害,抬眼掃見時,渾的冷銳之氣還未消散,腳步稍稍一頓,寡寂的眼裏才稍稍出些來。

“等了我一夜?”他眉頭微蹙,過來握的手,“穿得這麽單薄?不是讓十六與你傳話了?”

溫凝還是昨夜準備睡時的裳,出門時太匆忙,隻拿了件大氅披上,這會兒別提手了,渾都是冰涼的。

“我讓十六都告訴我了。”此刻也顧不上旁的,急急問道,“歸莊如何了?”

裴宥薄抿了抿,眸子裏又溢出幾分寒意:“去得及時,刺客全部伏誅,莊上有二十餘人傷亡。”

溫凝一口氣提在口,也說不好是要口氣,還是要鬆口氣。

好歹……不像夢中那般,無人生還。

“豆丁呢?”

裴宥繼續往前走,溫凝也便跟上,繼續問道,“豆丁還好嗎?還有老師,老師還好嗎?”

“嗯。”裴宥略垂著眼,步伐速度不減,“婦孺和孩都在老師的院中,刺客未及闖過去。”

溫凝的五指下意識握了裴宥的手。

婦孺和孩在老師的院子裏,同夢中一模一樣……

“溫凝。”到了後院口,裴宥停下腳步,“你先回去歇息,我有些事找母親,去一趟芙蕖院。”

溫凝還沉浸在自己的緒中,有些沒回過神,隻著裴宥眨了眨眼。

裴宥的神下來,俯抵住的額頭:“抱歉,這次要失約了。”

失約?

經過這麽一個晚上,溫凝早將要去天脈山的事忘得一幹二淨了,哪裏需要他的道歉?

“乖。”裴宥溫地親了親的眼睛,“回清輝堂等我。”

溫凝癟了癟住升騰起的緒,點頭。

裴宥未有猶疑,沉聲道:“徒白,送夫人回去。”

利落轉,走上通往芙蕖院的小道。

此時的芙蕖院,正有些兵荒馬

世子剛進門便讓管家來報,說要見長公主。

這個時辰,天剛蒙蒙亮,長公主雖慣來早起,也才剛剛起而已。

容華已經有些時日未見裴宥,這許久以來,即便是見他,也在佛堂。

因此梳好發髻,未用早膳,直接去了佛堂。

說是置著氣,容華哪裏會真與裴宥置氣。去佛堂的路上還在琢磨,近來朝中又有何人找他麻煩了?竟然這個時辰急急來找

上次挪用軍糧一案,他都不曾找以援手。

待真見到裴宥,驚訝。

這孩子慣來講究,無論何時,形容都是一不茍。這會兒一看就是整夜未眠不說,裳都不曾換一件,噠噠地上,頭髮亦不甚清爽,想必是昨夜沾了不雪。

“恕之,你這是……”容華手上本已拿起木魚,此刻有些怔愣地看著略有些落魄的裴宥。

裴宥並不覺自己狼狽,袍進殿,關上殿門,晨便被隔絕在外。

他負手轉,眼一垂,出幾分涼薄的嘲意來:“母親。”

“兒子來與您聊一件,早該聊一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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