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開溫凝，轉便往巷外走。

驟然離的暖意，讓溫凝到撲麵而來的涼風。困地著突然離去的背影，這是要……留一個人在這裏麽？

可想看焰火，不想跟他走。

溫凝茫然地看看漆黑的小巷深，又看看裴宥離開的方向，試圖從那一團漿糊裏挪出思考的空間，就在力掙紮的時候，聽到一個輕盈急促的腳步聲。

那人又回來了。

夜風鼓起他的袍袖，起他幾縷長發，他鬼魅一般靠近，全然不似剛剛的謫仙模樣。

他過來就將抵在牆壁上，一掌扣起的下頜。

“你剛剛說什麽？”他的聲音都是啞的，口上下伏，不知是走得太快在氣，還是在極力抑著什麽。

溫凝迷蒙地抬眸他，眨眨眼：“我說，你是不是……想親我……”

本就暗沉的眸子，頓時被一片更為濃重的暗覆蓋。他的手掌微微用力，讓幾乎要踮起腳尖來迎合他的高度，與此同時，他俯，以額抵額，近到能聽到他輕微的氣聲。

“是。”

微微一，便用力攫住的。

裴宥覺得自己可笑至極。

事到如今，竟然還試圖反抗。他早就無從抵抗了，不是嗎？

的一個作，一個眼神，一個笑容，一滴眼淚，都是繞在他心上的線，他越掙紮，它們纏得越。

他早就拿毫無辦法，卻還在飾太平，試圖找出一個合理的理由來說服自己。

那不可知的前世影響罷了。

一個小姑娘而已，何必與計較？

明日便要離開，縱容最後一次。

不，都不是。

他心悅而已。

他心悅於，看不得笑，見不得哭，容不得失。笑他會心，哭他會心疼，失，他便恨不得摒棄一切原則，將自己所有盡數捧上博一笑。

他明知對他並無半分意，便自欺欺人，自己也對毫無旖念。

可真是的嗎？

他沒有夢見過嗎？

前世的夢裏沒有，今生的夢中卻有。他不止一次夢見宜春苑外酒後的眸子，夢見慈恩寺裏下的笑容，夢見太安湖邊那個罷不能的親吻。

他為何非要娶？

為了探知與宜春苑的？為了拒絕嘉和帝的賜婚？為了知曉洗塵宴上如何能未卜先知？

他想弄清與宜春苑的關係，有千百種方法套的話；他不想娶昭和公主，有千百種方法拒掉嘉和帝的賜婚；他想知道洗塵宴的，有千百種方法調查得一清二楚。

唯有要嫁人，他毫無辦法。

他不計代價，不擇手段地將娶進家門，別無其他，就是他想娶而已。

他就是，想娶。

裴宥攫著手下的人，攻城略地，桎梏在腦中的那線一旦繃斷，抑已久的念便像泄了洪的水，傾覆而來。

溫凝覺得自己仿佛又被人扔到了水中。

隻是此前那水是冰涼的，寒冷的，這次的水是炙熱的，滾燙的。想要避開這水的侵襲，可越退他越近，越避他追得越，最後掙紮著嗚咽起來。

不行了，無法呼吸了，要溺死了。

那水這才放開，新鮮的空氣乍然進腔，眼淚往外直嗆。

“怎麽又哭了？”前人也像是才從熱水裏出來，著灼熱的氣，替掉眼淚，“不哭了，我輕點。”

輕點？

還要來？

溫凝直搖頭，不要了，好難，不要再來一次了。

可肖想已久的裴宥，怎麽可能善罷甘休？他俯下便再去溫凝的。溫凝低著頭躲了兩下，他又去的下，突然又想起什麽，支起子，迫使抬眸看他：“溫凝，我是誰？”

溫凝漫著水霧的眸子著他，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裴……宥？”

“嗯。”裴宥重新俯下，捕獲那對水潤的。

溫凝卻是吸取教訓，咬著牙齒，不想他得逞。

“鬆開。”他在耳邊低聲蠱，“乖，鬆開，我帶你去看焰火。”

看焰火嗎？

溫凝有些猶疑，略略鬆開齒，溫便順著隙侵。

這次果真很輕，很溫，卻溫凝更覺難。此前覺得自己被滾燙的水包裹，而這會兒，是覺得自己變一團滾燙的水，難而不得其法，剛剛輕哼一聲，便讓人抵得更，恨不得化了開去。

好在此時天空驟然“砰”地一聲，溫凝仰著臉，正好見到漫天的煙花綻放在無邊夜幕裏。

用力地推捶裴宥的肩膀，快看快看，焰火！

裴宥放開，瞇眼秦淮河上七彩斑斕的天。

“裴宥裴宥。”溫凝興地拽著他的袖子跳腳，“好！”

裴宥轉而看那被焰火照亮的笑靨。

是，不可方。

捧著那張臉再次吻下去。

(本章完)